他丢掉那包菸后,走回床边。
「趴好,我看看。」
他坐回床边,拿起药膏,熟练地挤出薄薄一层,在她臀上的瘀伤处涂抹。
动作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多馀的话,也没有刻意的温柔,却也不残酷。
她感觉不到什么情绪,只觉得皮肤上冰凉的药膏在发热的伤处铺开,有点痒,有点痛,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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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综合学力,」
他一边擦药,一边语气平静地说:「大概在国小阶段。」
她低着头,没反应。
「怎么学成这样的?」他问得没有带情绪,只是单纯想知道。
她沉默了几秒,像是思考该怎么说。
最后低声回答起她的过往:
「……小时候该上学的时候,没有人送我去。」
「我没有妈妈,爸爸整天喝酒赌博,输钱回来就打我,怪我带衰。是社会局的人来家里问了好几次,最后才去上学的。」
他没插话,等她继续。
「一开始我有很努力,真的有,」她声音低得几乎快听不清,「但……我那时候写了一篇作文,是《我的梦想》,我写我想要一个家,有爸爸有妈妈那种。」
她嘲讽地笑了笑:「全班笑我。有几个人还传开说我是孤儿……」
「每天有人藏我课本,有人拿胶水倒我书包……」
「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不知道谁可以帮我。」
「到后来我不想写功课,也不想去上学了。」
「太久没去学校,社会局的人又会找来,我爸会骂我、打我,叫我不要给他製造麻烦。」
「我大概两叁天才会去学校一次。」
「但班上也让我待不下去,所以我会去操场待着。」
「老师们也不想管,只要我有出现在学校,他们就不会通报社会局。」
她慢慢讲着,眼神落在床沿,语气却没有起伏。
「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吧…我逃出那个家,一个卖菜的奶奶收留我,我每天就帮奶奶干活,但没几年奶奶就去世了,我只好去找房子住,然后平常就打一些零工,赚房租、养自己,每天洗碗打杂扫厕所……」
「活下去比较重要,课业什么的,早就放一边了。」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激动。
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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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讲完那一段故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读报纸,却让空气像凝住了一样。
她低着头,嘴角拉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自嘲地说:
「你看,我就是个废物吧。」
她轻描淡写的对自己下了判决。
沉柏川没马上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药膏,沉默地看着她几秒。
然后,他坐回床上,伸手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
不是安抚,是强硬的接管。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语气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刻出来的:
「别再说这种话。」
「你现在在我这里,我不准你这样定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