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缩在沙发下方,像一团用痛撑着形状的软泥。背部起伏不稳,哭声已经哑了,眼泪还在滚。
沉柏川站着,看了她几秒。
原本他是打算开口说:「起来。」
可他什么都没说。
但他的脚步却动了。
没有多馀的话语,他只是蹲下来,伸手从她腋下绕过去,把她整个人抱起。
她的身体一碰到他的怀抱就像本能想逃,可没力气。她只是抽了一下,喉咙里哼出一声,然后任由他抱住。
他根本没出力,轻松的就把她抱起。
她太轻了,像骨头不完整似的。这种不健康的重量,又让沉柏川眉头紧了一瞬。
他没再多想,直接转身,绕过床沿,低头,小心地将她放上床。
她身体一落下,就紧紧抓住被子,蜷着不肯松手。脸还埋在侧边,不肯让他看到眼睛。
沉柏川看着她几秒,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房了。
他没有刻意收起什么表情,也没有带走什么馀韵。
只是背影比平常,少了一点冷,少了一点狠。
**
她没有动,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但她没有哭了,也没有像昨天一样觉得自己被丢下。
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
她不知道这种「知道」是哪来的。
就像一种被训练出来的直觉,他的规律,他的行为逻辑,还有……他那些惩罚背后从不说破的控制与保护。
她甚至……有一点点期待。
可期待和恐惧并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一边等着,一边又害怕他的绝对威严。
这种情绪拉扯让她把自己埋得更深,几乎看不见人形,只剩下一团被压皱的被子。
门把转动声响起的瞬间,她眼睛睁开。
不意外。他果然回来了。
**
沉柏川走进来,手上仍然是昨天那两样东西:药膏、打湿的毛巾,但今天多了一个纸袋。
他走到床边,看她蜷在那里,没叫她,只是动作熟练地拉开被子一角,动手查看伤势。
皮肤上,早前那些深红的痕跡已经褪成青紫与暗红交错的瘀痕,那是昨天的伤。
刚刚用戒尺打的一层粉红覆盖在旧伤上。
比较严重的是那一道道鞭痕清晰地排列着,深浅不一,但条条分明——
像是某种刻意留下的印记,整齐、冷静、毫无偏差地落在该痛的位置。
最中间那几道最深,已经由红转紫,有些边缘渗出淡淡的瘀色。
每一道间距相似,像是被某种精密的计算定过长短与力道。
最外侧几条较浅,但仍旧泛着热度,贴着皮肤浮起细长的红线,宛如烙痕。
那不是乱打留下的凌乱痕跡,而是……控制与精确的证明。
沉柏川盯了一秒,眉头几乎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把手上的毛巾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