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死人了!!”
椿日丽的南区从来没有大半夜这么热闹过。
作为辖区内年代最久远的小区之一,小区区民的年岁均值也许也比较长,可能是这个原因,基本晚上十点之后,小区内部就看不见几个人影了。
安安静静,连路边的狗都不叫唤。
警车井然有序地顺次停在大道边上,警戒线一道道围起了案发现场。
闹出这么大动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屈指可数,仅有的几个人知道是发生命案后,多的议论一句没有,扭头就回家了,连疏散人群都免了。
这小区里的人际关系可见一斑。
在连续闪光灯下,接连不断响起拍照声,守在旁边的警员抬起警戒线,仓尾区分局刑侦大队长缪新凯来到报案人员旁边。
最先到场的派出所民警正在对他例行问话。
报案人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基础问题都要缓好一阵才能答上来。
“小区灯光这么昏暗,等我发现的时候,都到跟前了,因为这个才染上血的……”
“我、我不认识他……连照面都没打过……”
“我就是肚子饿了,临时和朋友约好,一起出门吃个宵夜,哪晓得会碰上这档子事儿啊!我真的是不……”
分局法医姜焓月穿上鞋套,来到满头是血的受害人身边。
宽厚的树干之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法医助理帮忙打起了手电筒,强光直射下,最直观看到的是树丛中的人趴在地上,显然是个还要行动的姿势,后脑左下方是出血的源头,由内而外延展了一大抔血。
值得注意的是,受害人耳骨上的十字架耳钉因为手电光而反射,晃了一下姜焓月的眼睛。
她蹲下身,取出专用镜片,置于受害者口鼻前。
这本来是程序化的第一项检测,姜焓月动作却一顿。
看着雾气,她的手先一步眨眼,抵上受害人的颈侧,确定结论后立刻出声:
“缪队!”
姜焓月“唰”地扭头,严词厉色道,“请马上拨打120。”
“受害人并未死亡。”
缪新凯眉毛突起,按下号码的动作一点不含糊。
对接线员报出基本信息后,他放下手机的同时转头看向徐平安。
徐平安就隔着条警戒线站在旁边,当然也听见了这话,本来就吓得不行的脸更白了,嘴唇快抖成弹簧了:“警察同志,我我我我怎么会知道他还没死啊!”
“你不知道?”
缪新凯朝他微微一笑。
先礼后兵紧接的是吹胡子瞪眼,国字脸一个怼近,被倒八字眉衬出两分凶煞:“那你知不知道命案和非命案的区别?知不知道分局出动警力和派出所出动警力的区别,知不知道浪费国家资源六个字怎么写啊?”
被他身上自带的烟味一呛,徐平安都快哭了,苦哈哈道:“警察同志,我和你们这些对死人见怪不怪的大英雄不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当时看到这么多血,只想赶紧报警,也不敢仔细多看几眼啊!况且这人也没有动静,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可不和尸体一样吗!我好冤枉啊我……”
姜焓月对受害人进行了急救措施,又上下检查其身体后,道出真相:
“他只有头部受到重创,如此大的出血量却没有断气,我想,血液应该不全是出自他的伤口。”
这一关键结论让缪新凯重新严肃起来,他转头问勘察的警员:“附近草丛是否存在其他的受害人?”
“找过了,暂时没有发现。”
“那就把范围扩大,顺着血迹继续搜寻!”缪新凯调度分局人员,又对辖区派出所民警下指令,“立刻封锁靠近案发现场的两栋大楼,与现场统一拉上警戒,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这头才命令完,那边就有了回应:
“报告周队,在草丛里寻找到了受害人的手机!但是已经黑屏了,不知道是没电还是损坏了。”
“装好带回去,让物证处理,一旦开机,就从通讯录里寻找受害人发亲人朋友,没有备注就从最近通话记录里寻找,一个个打过去,直到拨通为止!”
救护车来得很快。
动态勘验没多久,受害人原来的位置就被画上了轮廓。
缪新凯打着手电从人形轮廓处沿着现场边缘观察了一圈。
从留在草丛上的痕迹来看,受害人是一路爬到树后面的。
中间停留的压痕表明他中途好几次都爬不动了,在头部重伤,血流不止的情况下不保存体力等待救援,却要坚持进入树后面,只可能是为了远离来路,寻找遮蔽。
受害人在躲避伤害他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