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嫌疑人又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户外杀人?
即便是人烟稀少的半夜,也暴露在了视野中,风险与他所需要的收益不成正比,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稳妥的方式。
除非……
这个受害人是被迫附加来的。
“缪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发现新的尸体!”不远处警员惊慌失措的喊话声印证了缪新凯的猜测。
“你们几个,守好这里。”他抬高声音,伸手点兵,“你们跟我上去看看情况。”
作为老式小区,椿日丽讲究稳扎稳打,房屋的楼层都不高。
上至八楼,再多就是房顶的复式间。
依次触控楼道里昏黄的灯,在闪烁中,发现现场的警员带着众人来到第三层。
隔着门,大老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大队长,我先给您打个预防针。”带路的警员脸色奇差无比,就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尽,声音发虚,“里面……太可怕了……”
“出息。”缪新凯投去嫌弃的目光,只当他小题大做,“都是局里的老人了,还能说这种话。”
警员哑巴吃黄连,根本没法解释。
也不用多说,他把目光偏移到地面,“轰”地一声,双手率先推开双重防盗门。
缝隙扩大,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糊了众人一脸,像是个巨大的扫帚要把人往外赶。
待看清里头的一切后,除了缪新凯和姜焓月,其余人或多或少被骇得捂住了嘴和眼睛,年轻的几个警察失声干呕起来,还有个刚入职的直接冲出去吐了。
而缪新凯,表面没做出反应。
实际上是傻眼了。
他嘴部肌肉没控制住走向,弹射出一句清晰无比的脏话:
“他x的,什么情况……”
躺在地上的无头尸衣不蔽体,上半身被残忍地切去胸部,剩下两片好像挤破的葡萄串般密密麻麻的软组织,分不清是哪一块血流得更快,□□被不知名的工具挖空一大团,露出兜着红液体的盆腔。
鲜血不仅限在尸体上,还喷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形状各异的血色点滴与长痕排布得毫无章法,密集到盈满眼帘,如同不要钱的红色颜料泼出。
更可怕的是,还没开灯,尸体周围摆放着五盏用红布条两两相连的香烛,将尸体圈于其中。
火光与血液相互映照,照出了一幅极度阴诡的血色残尸图!
深度呼吸平复心情,缪新凯的手先一步脑子拨通电话。
“嘟”声之后,他板板正正出言上报:
“市局指挥中心,我是仓尾分局刑侦大队缪新凯,现紧急报告,我区椿日丽小区7号楼2单元301室发生一起严重恶性命案,初步勘察情况为一死一伤。我申请市局接管!”
第6章代迁逾(三)
黑暗中闪烁红蓝交替的灯光通常宣告着安全感,却往往代表着不太平早已出现。
系统单一而又重复的铃声响起,循环几个来回后,从被子里伸出去一只宽大的手,在床头柜上下左右一通乱窜,可算是摸着了手机。
“喂……”被迫离开周公的宴会,陈昉眼帘掀不起来,软趴趴搭在面上,翻了个身平躺,另一只手屈肘,小臂盖在眼皮上,粘着嗓子应话,“请问是哪位?”
对面出声的一刻,脑袋里什么睡意都没了。
他猝然睁开眼:“郑局。”
隔着无形的电话线,陈昉的神色愈来愈沉重:“……好,我明白了……不用,您给我八分钟就够了,我能赶到市局……”
“这案子还得磨多久啊?”
面向街道而住的小区居民隔着窗户吐槽。
“你没看见驻扎外头的警车一辆没走吗……哎,又来了几辆,糟心哦……”
这样的夜晚,注定有一批人无法入眠。
出示证件后,警戒的民警熟练地让出条路,陈昉一行得以直通报案点。
没几步功夫,缪新凯就迎了上来。
他吐掉喊着的那口烟,掐灭烟头,收敛了大剌剌,摆出正式的姿态,优先拍了个恰到好处的马屁:“陈支队长,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而后伸手一比,顺势转变话题。
“这里就是受害人被发现的地方,报案人也问清楚了,纯粹是倒霉,正巧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