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吉普特的心瞬间凉了,但伤害皇帝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让他立刻没命,国内战事再紧张,他们都不敢伤及皇帝的藏品,更何况是皇帝本人。所以皇帝才敢大张旗鼓地来尼拉布莱奥,所以他才敢当着自己的面,暗示帝国将不再支持自己,他这个倚赖皇帝的蠹虫,到底是不能违抗主人的。
这让老独裁者迷茫地晃了晃,身体轰地倒下了,虽迅速被人扶住,但站起来的力量仿佛消失了。
“皇后,您是最向往和平的。他们这些搅得国家大乱的人不该受到惩罚吗?应该把他们全抓起来,让他们使劲劳作抵债!他们哪是革命,根本就是不想干活!这群懒虫,您看,他们杀了多少人啊!血都飘到您的地盘去了!”拉吉普特半趴在地上,向业伽哀求。他清楚,帝国决策的改变正是因为河流。
皇帝将罐子捧起,示意业伽不要理他,快点进安全的地方,如果拉吉普特碰到了业伽一滴,他一定当场剁了他。所幸拉吉普特也只是装疯,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必须同业伽保持距离。
“河流啊,救救这片土地吧。它本来多么祥和啊,现在却被这帮暴徒祸害至此!”鼻涕长长地垂到地上,拉吉普特老泪纵横,“我们会给您无尽的珠宝木材,会给您崇高的位置,请您劝劝陛下,不要放弃我们这片土地。”
“没了格什文的支持,这片土地依然会发展,只是你会下台。”业伽窝在罐子里流动,她的声音有着河水的震动感,晚上的星星很亮,照在她的身上,让皇帝迷了眼。
“拉吉普特,战争与战争是不同的,世界上有侵略,也有保卫。战争不光是以炮火的形式,也是以奴役,是你率先发动了对人民的战争,人民反过来保卫自己的家园、自己的权利,这是正义的反击战。”
“谢谢您为我们说话,伟大的河流。”革命军领袖道。
业伽的水将罐子冲出了些许响声:“总有些人将侵吞别人的国家说得冠冕堂皇,说自己是去拯救当地的人民,让当地人民过得更好。他们叱责人民夺回领土的行为,说这是造反,这是主动开战。真是太奇怪了,任何反战言论都可以被他们加工成是反正义战争。”
皇帝将业伽抱上了车,轻声道:“不用再理他,我们回去吧。”
“在别人的土地上说这些是将陛下的生命安全置于不顾,皇后请慎言。”埃利阿斯说,他的通讯器内传来各种汇报声,无数探子正在确保此次行程的顺利。
革命军领袖向业伽郑重地敬礼,反驳道:“这是我们的土地,也是河流的土地,皇后想说什么都可以,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是他的承诺,埃利阿斯点头,接受了他强势的好意。
一行人来去匆匆,很快皇帝便回了军舰内,当水面围住舰体,他们也暂时安全了些,不过真正的安全还是要等踏上帝国领土。
皇帝冒着危险来尼拉布莱奥,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取回藏品,他没有做别的事,也不打算公然支持任何一方,虽然皇后将平衡打破了,但他没有阻止,反而很开心。
“你还记得吗,多年前正是这一天,我们见的面,从白天待到了晚上,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卖花,你还要将我送你的花送给别人,现在我还有些不高兴呢。幸好今天没有来捣乱的,真是非常美好的纪念日。”
皇帝边说边打开藏品,他有好多没详细介绍过,不过今天已有些累了,医生诊断后建议他尽早休息,这使他只介绍了五件,“回皇宫后我慢慢给你看。”他说着,随后昏睡过去。
太多的创伤大大削弱了他的精力,业伽听见埃利阿斯对着她的水面说:“陛下的身体很糟糕。”
她从河面回道:“是。”
“对他好些吧,你到底也做了那么久的人,是会爱人的吧。你既然能说出那么多,就不是完全单纯的河流。为什么不肯阻止他对自己的伤害,因为他是坏人?你是久远的河流,你知道他只是做了大多数皇帝会做的事,征伐是一位皇帝开疆扩土的桂冠,有为的君主都对外进行过无数胜利的战争。他是个非常合格的皇帝,并且熟谙权力的运行,他提拔不受重视的人,建立忠于他的团体,剥落老贵族跟大臣们的权力,让新的年轻血液焕起帝国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