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江守一举剑杀入其中。
白屿第一次面对这等场面,躲后边喊:你当心!
青跃嘿嘿一笑,白屿侧过头去,见他手撑马背,随后豹子一般跃起,顷刻就扑进了白雾里。
等白屿再回头时,原本端坐马上的唐绮,已不见踪影。
追击者听闻马蹄声,放弃了箭弩,两边人马顿时短兵相接。
这场血腥厮杀,因对方人数优势而持续很久。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打杀声才渐歇,眼前白雾早就散尽,唐绮从满地狼藉中走出,立在马前拭剑。
白屿绕过大树,盯着她笑说:以寡敌众,殿下英武。
唐绮打趣说:你躲得好。
白屿道:这种事非属下擅长。
唐绮不以为意:我用你在别处。
她拭好剑,青跃将尚存残息的一名追击者拖行,蹚过尸堆到了他们跟前。
唐绮半弯了腰去看,青跃便抓住这人后脑勺,迫他抬高头。
我问你答。唐绮说,受何人指使?
这人咧出一口黄牙扯起笑,血水顺着嘴角呛出来,他是追击者中的头目,人死光了,只他独个儿嘴里有唐绮想要的线索。
唐绮站直了,手里染红的帕子扔他脸上,说:就地刨个坑,多埋点雪,留出呼吸孔,让他慢慢僵死。
她说话毫无情绪起伏,冷酷凶残的事娓娓道来,如若稀松平常,令人后脊不由得发寒,这人惊恐万状瞪大眼,急道:你杀我!你就断不会知道今夜种种!
唐绮已背过身,淡声说:刨坑。
青跃先前将这人绑了个严实,此刻直接丢开手,抗着剑去找地方了。
这人急得冷汗直冒,在雪地上朝唐绮蠕动,形状滑稽,怒喊着:你敢杀我!我飞鼠帮灭你全家!
白屿一脚踹在他肩膀,将他踢了个仰翻,笑着说:哦。民间组织。我当你谁呢?鹭州一代阴沟老鼠,何时学了狗,会张嘴乱吠了。
这人见威吓不成,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又不想被慢慢折磨死,便大叫一声后,磕死在地。
青跃从旁快步走回来,蹲身去探其鼻息,有些可惜道:唉,他好心急,我坑还没挖上呢,他竟来了真的。
唐绮上了马,朝靠到路边树上休憩的江守一说:走了,回响水郡。洗个澡再北上。
四人整装,慢悠悠骑行。
白屿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道:殿下为什么不问个清楚,他本已要松口了,再吓吓定会如实交代个清楚的。
至今日起,她逃了。唐绮单手摸着腰中荷包,说:普天之下要取她性命之辈,多如牛毛。
老五被放倒了。
外边还有人要杀她们!
泯静捂嘴不敢出声,燕姒朝她摆手,两人慢慢移动着立于门后,燕姒垂下胳膊,袖箭末端坠到她手中。
她放缓呼吸,守株待兔。
拖刀人在房门口顿住,抬起刀砸开了锁。门被推开,外头的人披散着头发,中衣上血迹斑斑。
她手上没多少力气,握着的刀垂下去抵到地面,刀锋向下滴血,燕姒看清她侧脸,竟是荀娘子。
阿娘!她低喊一声,冲上前扶住荀娘子的肩膀,您伤在哪里?
荀娘子面若寒霜,咽了下口水,说:不是我,不是我的血。
燕姒紧绷的神经稍松,荀娘子跃过她,看到屋内墙边瘫倒的黑衣人,僵着脸问:死了吗?
没有,但活不长久了。燕姒平静地道。
荀娘子闻言扔了刀,抓住燕姒的手臂,抖起唇道:我那屋里,还有一个,必须处理掉,倘若留下尸体,只怕店家去通告府衙。
她说着跨步进屋,直朝黑衣人而去。
泯静呆如木鸡,已杵在原地不言语了一阵,燕姒蹙眉叹气,跟到了荀娘子身后。
因失血过多,老五昏死过去,荀娘子半躬着身子去架老五的胳膊,想要将其拖出屋去,她到底是一介妇人,来此前已耗掉大半体力,即使用尽全力,老五也微丝未动。
在她反复尝试后,方才噤若寒蝉的泯静,突然开口道:我来。
荀娘子和燕姒循声朝她看去,只见她木着脸,面如死灰地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