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梦醒之后,我都很难过。一想到当年她是被有意安排在我身边,就为了把我引出安全范围,甚至连绑架失败后的事情都被计算好了……”
“绮亭,”周羲和不忍看到女儿为此皱眉,打断了她的回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周羲和做得不对,但因为她的误判,已经错过了最合适的解释时机。
她并非是知错不改的那类人,但实在是女儿这位曾经的“好朋友”如今身份过于特殊,在调查署那边已经被列入“变态杀人狂”的通缉名单。
曾经误以为已经死掉的人,即将难逃一死,如何不算殊途同归呢?
周羲和此时不想多生事端让女儿又一次受到伤害,没有过多的解释,语气强硬道:“当年的事情,还有当年逃脱罪责的人,妈妈会亲自处理好,你不需要插手。”
见周羲和态度坚决,周绮亭不再多说,低头回复小狗的消息,以缓和烦闷的心情。
看到小狗获得自由活动许可后,又主动发来“周绮亭——”想试探自己的态度,周绮亭又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
周羲和看着女儿查看消息后逐渐柔和的神色,又联想到些什么,继而提醒道:“调查署的系统查不到你那个小女朋友的虹膜信息。”意思是,她的眼睛做过伪装。
“我知道。”再贴合的美瞳,只要近距离观察多多少少能发现端倪,周绮亭早已察觉,只不过没有揭穿。
不过,妈妈昨天应该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吧?倒是可以用这个把柄顺势“拷问”一下呢。
临出门前,周绮亭回望周羲和,最后一次表态:“妈妈,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才回办公室没多久,周绮亭就收到了小狗出逃的消息。
也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让她在外面慢慢转悠一会吧。
一直到晚上自己让她玩够了就回家,一直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保镖打来电话说人跑掉了,周绮亭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宽容。
想到那天早上还亲手把锁链交到自己手上的人,二十四小时不到就连夜跑去了外地,她就难止冷笑。
小狗真是要把不知悔改贯彻到底。
但自己何尝又不是得寸进尺呢?
周绮亭看着手机里显示正处于t市的定位器标记,心下一片烦乱。
曾经说过会给小狗留有私人空间的周绮亭,一直在明里暗里地用着各种手段给她标上自己的印记。
choker、衣物、咬痕……还有这个带着定位器的项圈。
但周绮亭总觉得还不够,还想要在她的身上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记号,甚至不止身体,最好是小狗的言行举止都由着自己掌控。
周绮亭果然还是循着欲望的指引,一点点揭开了自己曾经避之不及的阴暗面。
残存的理性无时不在谴责她愈渐极端的控制欲。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变得不可控的呢?如果当初对方没有提出交易,自己还会轻易放过她吗?
周绮亭知道,自她想明白自己内心欲求的那天起,就没想过放手。那笔交易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助燃,是她放任了自己心火的高涨。
即使没有交易,周绮亭也会用金钱,用权力,甚至……用自己,为小狗编织一个独属于她的囚笼。
一旦陷入,就再也无法逃脱。
看到小狗想尽办法也要逃跑,周绮亭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为此连续失眠两天。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让手下根据定位把人抓回来。
病态的控制欲蚕食着她的理智,她只能藉由酒精让自己的意识暂时逃离脑海中震耳欲聋的喧嚣。
直到今晚,周绮亭醉眼朦胧地看着定位逐渐向自己靠近,那种想把人关起来的想法又猛然升腾,她只好又一杯杯地咽下冰凉的酒液,好让自己不要失控。
清醒的疯狂只能用这种手段遏制,可怜又可悲。
“周绮亭,我回来了……”
“嗯。”
“周绮亭,对不起……”
“没事。”
……
快控制不住了……周绮亭昏昏沉沉地想着,意识逐渐陷入混沌。
酒精将梦割得破碎,周绮亭梦见了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还有交迭的。
她梦见过去的那片金色与现在小狗深褐色的眼眸逐渐重叠,交融成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温暖的金色含着化不开的寒意,热烈的、冷然的感情都在其中,矛盾至极。
周绮亭挣扎着想从这个荒谬的梦境中苏醒时,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有力的怀抱裹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