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还没庆幸多久,刚准备起身离开的周悯,扶在床沿的手被轻轻拉住,是酒精也烘不热的指尖。
“冷……”
梦呓般的低语在卧室内回荡,如丝线,将本就动摇的人缕缕缠绕,一点一点,扯向失守的边缘。
温热的怀抱终究还是覆上需求暖意的人。
晦暗的视线也终究还是盯上肖想的唇瓣。
想要——
不可以。
理智和欲望在拉锯。周悯牙咬住下唇,艰难地将视线上移,落在床头那盏昏黄的夜灯上。
她忽然觉得好可悲。被周绮亭吸引的自己,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会粉身碎骨,还是难抵本性。
要在被焚烧殆尽前终止这过分的煎熬。
周悯浑浑噩噩地想着,拥紧了怀中的火焰。
第34章拒食失败
一夜无梦。
因为一夜难眠。
由窗帘缝隙透入的晨光与夜灯的昏黄光线交汇,提醒着室内的人清晨来临。
周悯几乎一晚上没阖眼,头一次感觉到了长时间戴美瞳带来的不适,她抬手揉了揉眼眶后,翻身准备从床上坐起。
熟睡中的人失去了温暖的怀抱,鼻音轻哼,有转醒的迹象,周悯小心轻拍安抚好后,悄悄起身前往洗漱间。
周悯摘下美瞳并销毁,看着镜中蔓上红血丝的眼睛,长长叹息。
咎由自取。
目前还不能让眼睛报废,周悯从自己的化妆包里取出眼药水,熟稔地往眼里滴上,闭目休息。
话说,周羲和是不是已经把周悯眼睛做过遮掩的事情告诉周绮亭了?
前几天忙着接单,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这件事,如今想起,周悯因为睡眠不足而晕晕乎乎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实在是有点棘手。
等休息得差不多,重新戴上备用美瞳后,周悯洗漱完毕走回房间,轻手轻脚地在床沿坐下,背倚着床头,视线习惯性又落在看了一晚的睡颜。
周悯曾经试过摄入过量酒精让自己喝醉,好免去噩梦的困扰,后来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在精神难受的基础上,还让身体也更难受了。
所以她很清楚,醉酒的人睡眠质量其实好不到哪去。
周绮亭昨晚就睡得很不安稳,不知是做噩梦还是身体不舒服,有几次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好在睡不着的周悯十分贴心,看到大小姐皱眉了,就轻轻地帮她按揉太阳穴。发现大小姐呼吸乱了,就缓缓地上下抚摸后背帮她顺气。
贴心并非本意,更多是周悯出于保证自身性命安全的考量。
她不敢想象,因为不开心才喝酒的大小姐,由于难受而惊醒后,她会承受多大的迁怒。
想到这,周悯在心里为昨晚差点把周绮亭弄醒而捏了一把汗。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周悯应该再为大小姐提供些诸如准备早餐之类的服务,以确保能再消去些许她因为自己逃跑几天而生出的不满。
但实在是因为大小姐家神出鬼没的佣人太面面俱到了,这些事压根就轮不到周悯来做。
说神出鬼没,是因为平时很难见到佣人的身影。说面面俱到,是因为不用吩咐,佣人会提前准备好所有可能需要的事物。
还是别在不擅长的领域和专业人士一较高下了。
周悯决定试试另辟蹊径。
“妈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昨天发给周羲和的消息,周绮亭隔了一天才有时间当面要个回复。
“绮亭,当年的事情是妈妈做得不对。”周羲和颇为无奈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所以那些逃脱罪责的人就交给妈妈亲手处理,好吗?”
周绮亭不答应,拿出手机,看到小狗发来的“我接下来几天有点事”,没有当下回复,而是调出了健身房那天看到的那个打了厚码却传得沸沸扬扬的视频,给周羲和看,问道:“妈妈,你也看过这个视频,对不对?”
见周羲和沉默,她了然,又说:“所以确实还有我不知道的线索,能佐证这个人就是周悯,对不对?”
“绮亭,妈妈不希望你为此浪费精力。”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忘不了她。”周绮亭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周羲和吐露心声,“我经常能梦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有时是戏谑的,有时是冷漠的,有时前一秒还在真挚地望着我,下一刻却又变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