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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侦探 第146节(1 / 2)

“那又怎么样?我们是不同的,我是他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你虽然是他的丈夫,没错,你们是在天主面前发了誓,但那又如何?”

肯特公爵夫人按住他的嘴唇,“你现在还和维基睡在一起吗?”

人们说起女王与丈夫的感情深厚,必然会提起这对夫妻并不如其他贵族那样分别在两个房间安寝,女王陛下将自己的卧室与丈夫的卧室归于一处,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可以说,在那段时间里,亲王是距离女王最近的一个人,即便女王很少放下自己的警惕,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可以在某些时候改变女王陛下的一些想法。

但公爵夫人已经听说了,女王陛下已经搬出了那个大卧室,只是尚未对外公开,人们依然以为他们还住在一起。但事实上,阿尔伯特不再拥有随意进出女王寝室的资格,可以想象得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女王陛下还会继续与自己的丈夫保持距离——大部分知情人对此额手称庆,而不会有任何非议与阻扰。无论哪一个国家,贵族和官员都不会高兴看到自己的君王被一个外国人影响。不说一个君王的配偶能够是博取多大的权利,单单就他万一站在了自己国家的立场上做出一些事情来,就足够他们难受了。

而且女王陛下和他也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夫妻之间的义务已经履行完毕。之后他只会被进一步的排斥出权力圈子,他或许还会在自己的书房里抄抄写写,但没人会再去关心他究竟抄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当然,每当遇见重大的庆典或者是节日,他们还是会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公众面前,坐在马车上巡游整个伦敦,向每个热情的民众微笑摆手,在王室的合影和画像上,也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除了这些,他还能有什么呢?几座庄园,一笔年金,虽然他才三十多岁,但他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在最后的五十年乃至六十年、七十年里,他的生活将会是枯燥的,无聊的,一成不变的,也是可有可无的。

只有一件事情发生了,他的处境才会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那就是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死亡。

他们的长子爱德华王子也只有十一岁,距离成年还有七年,就像是公爵夫人曾经策划过的那样,作为父亲,他绝对有资格承担起监护的责任,即便无法成为摄政王,他也将会在政场和王宫中拥有很大的话语权,他甚至可以在这个孩子感到恐慌无措的时候,靠近他,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只要父亲还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他要什么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他说,他可以让他依赖自己,从而对他百依百顺……

但……

他谋杀的不仅仅是个妻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女王!

“你也知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很多个孩子。”肯特公爵夫人无情地撕裂了他幻想中的后路,“也就是说,你作为一个丈夫最大的用处已经没了,一旦失去维基对你的爱,你的命运就全得受别人支配——在宫廷里什么事情不能发生?你或许会喝醉了酒跌进湖里;也有可能是因为突然受了风寒高烧而后病情急转直下;当然你有可能在打猎的时候,纵马飞跃,从马上跌下跌断脖子;也有可能遭遇了刺杀——当然了,那些无政府主义者……连维基也遭到过几次刺杀。一个外来的外国王子但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维基依然可以成为一个悲伤的寡妇,为了自己的丈夫哀悼半生——虽然也不妨碍她和我一样有个合适的朋友?或是很多个?譬如——年轻的兰姆兄弟们?”

阿尔伯特亲王咬着牙,但他必须承认肯特公爵夫人说的没错,肯特公爵夫人在肯特公爵去世之后,就等于与康罗伊男爵成了一对非正式夫妇,为此,他们甚至还携手给过现在的女王一份难堪,让她承受了很大的打击。

但那又怎么样呢?康罗伊男爵还好好的活着,肯特公爵夫人依然是女王陛下之下万人之上,他们的孩子,就是那个倒霉的弗洛,如果他长大了,也能得到一个很不错的职位和爵位。毕竟谁都知道她是女王陛下的异母弟弟。无论如何,女王陛下都要给他一个好前程,因为他身体里和自己有着相同的一半血液——他若是落入了卑贱的境地,连同王室都要蒙受耻辱。

那么,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依然会有另一个人来享受女王的恩宠,虽然可能不如他来得光明正大,但说个地狱笑话,得到的实惠说不定还比他多呢。

第475章托法娜仙液(18)

二月十四日是圣瓦伦丁日,这个节日在后世有个相当世俗化的名称——情人节。而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统治时期,含蓄的英国人暂时还没有选择这个直白的名称。不过,印刷着诗歌与精美图像的小卡片,也就是所谓的圣瓦伦丁卡却早已风靡于各个阶层,甚至由此衍伸出了散步卡、跳舞卡和约会卡,一般而言都是夫人递交给得到了她们青眼的绅士们,示意或者鼓励他们邀请自己去散步、跳舞,或者在公园里约会用的。

当然,这张卡片只能出自于已婚妇女之手。如果女性还未婚,那么递给卡片的对象也只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夫或者已经求过婚并得到公开的人,他们将来必须要结婚,这是大家所公认的。不然的话迎接他们的就是一个身败名裂的结局。

只是在一八五三年,这个节日过得相当没趣。虽然在商店和邮局中,卡片与玫瑰的销量依然很好,但有着托法娜仙液的传闻(或者是现实中的威胁)在前,这些曾经叫人心动和欢喜的事情,就像是一盘子被兑了河水的甜汤。虽然还有些甜味,但吃起来怎么都感觉不像那么回事。

这种情绪也同样弥漫在金字塔的最上层,以往在每一个圣瓦伦丁日,女王陛下都是和阿尔伯特亲王一起度过的,但就如我们知道的那样,女王因为这次怀孕而精疲力竭的时候,亲王不但没有如以往那样给予无条件的支持与安抚,还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对于权力的贪欲与觊觎——说实话,这不是他的错,英国人虽然没有放下应有的戒备但也必须说作为一个丈夫他无可挑剔,

可谁让他的妻子是个女王呢。

“这该死的圣瓦伦丁。”女王难得粗鲁地抱怨了一句,虽然正在冷战中,她和阿尔伯特亲王依然要完成自己的政治任务——在圣瓦伦丁日,他们要一同出现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弥撒上,还有他们的孩子。但对于一个预产期就在下个月的女人来说,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难。

“亲王送来了礼物。”一位夫人说。“是一只珍珠蜜蜂。”

之所以不是玫瑰,而是蜜蜂,是因为后世的人们对圣瓦伦丁有着一种错误的看法——在最常见的传说中,瓦伦丁之所以成圣,是因为他为了民众的爱情而毅然决然地抗击了克劳迪乌十二世的暴政——据说那时候,古罗马正在与蛮族打仗。为了鼓励年轻的男性尽快的回到军队,而不是他们温馨的小家庭,,罗马皇帝克劳狄命令,整个罗马的祭祀都不允许为年轻人们举行婚礼,祭司们当然只能从命,唯有基督教的神父瓦伦丁拒绝遵从这份奇特的旨意,不仅如此,他来者不拒地为上千位年轻的情侣证了婚,皇帝因此异常恼怒,就在二月十四号将他处以绞刑。

但如果有熟悉历史而又喜欢考证的人就会发现,瓦伦丁殉难的时候是在公元三世纪,那时候基督教都没能在古罗马的万神殿中占据一席之地,是个非法教派,怎么可能会有人去请求基督教的“祭司”证婚呢?

按照教会的正式文书,圣瓦伦丁的殉难与爱情和婚姻没有一点关系,他是坚持传教——甚至传教到了皇帝这里,才被诛杀的,而一定要说与女性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他有一桩圣迹——被关在监狱的时候让一位少女重见光明了吧,因为有这桩圣迹,他受到了养蜂人的崇拜。

是什么时候人们将圣瓦伦丁与爱情联系在了一起呢?可能是在十三世纪时,著名的英国诗人乔叟为当时的国王理查德二世和他的王后写了一首爱情诗,其中提到“今日正是圣瓦伦丁日,鸟儿于此群聚求偶。”——但可能只是为了迎合国王订婚一周年……毕竟有人提出在二月十四日,天气还太冷,鸟儿只会待在窝里。

但在一四零零年,法国国王查理六世也在圣瓦伦丁日举行了以爱情为主题的盛大庆典。奥尔良公爵查理被囚禁在伦敦塔期间也用圣瓦尔伦丁这一单词的阴性模式,用作妻子的爱称。一四九六年,以残暴与淫荡尔著称的亚历山大六世罗马教皇授予于圣瓦伦丁“爱情守护者”的称号。一六零一年,莎士比亚在传世之作,哈姆雷特中也曾经这样描述:“明天就是圣瓦伦丁日,请打开窗户吧。为了你的圣瓦伦丁。”这其中不但将瓦伦丁日描述为了一个定情的好日子,也用圣瓦伦丁作为了情人的代称。

有着这样的珠玉在前,但凡是对妻子还存有爱意,或者不得不存有爱意的丈夫,或者是情人,必然会在这一天大献殷勤,阿尔伯特亲王也不例外。即便之前夫妻关系已经僵硬得可以直接埋掉,他还是从珠宝匠那里取回了自己定制给女王陛下的珠宝——一枚珍珠蜜蜂,以两枚硕大的异形珍珠组成蜜蜂的胸膛和肚子,触须,头部与尾巴都是纯金,镶嵌着钻石。眼睛是祖母绿,伏在一朵珐琅的橙花上。

可以说,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那些绅士们见了这枚胸针,都会忍不住驻足观赏。这不单是一件首饰,还是一件值得称道的艺术品,打造它的固然是工匠,但设计它的却是阿尔伯特亲王。阿尔伯特亲王的审美确实非常不俗,只可惜这枚胸针送到女王陛下面前的时候,女王陛下依然因为妊娠的不适而紧闭双目。

她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发出了一声冷笑,若是放在阿尔伯特触怒她之前,她看到这份礼物定然满心欢喜,毕竟橙花花环是阿尔伯特在他们订婚时送给她的礼物,她在结婚的时候还带着其中的花环,这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哀求——请求她想起他们往日的情分,宽恕他,原谅他。

女王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有私人的凡人,她很担心,如果自己让步了一次,那么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她耳朵一再退让,会不会让阿尔伯特亲王认为,他终于找到了窃取权利的捷径?她不想冒险,没有了阿尔伯特,她还是英国的女王陛下,没有了权利,她就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傀儡,今后还有可能是疯子、病人,甚至于是个死人,别忘记他们的儿子已经十岁了。

想到这里,女王的心再次坚硬了起来。不过她永远不会让个人情感凌驾于国家大事之上,她让子爵夫人拿出了那枚别针,并且和自己将要穿的礼服放在一起。

礼服是一种接近于银色的淡金色绸缎,这枚胸针放上去之后不怎么显眼,也不怎么合称。女王陛下却并不在意,“拿斗篷来。”还有一个月她就要临产了。如果不是这种盛大的庆典,她甚至不会在公众面前露面,加一件斗篷也好遮掩一下隆起的腹部。

毕竟这个时代对孕妇还没有任何明确的优待。一些王室成员甚至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还要参加舞会。在一百多年前,如果没有国王或者是女王向着大众宣告某人已经怀孕,要求众人为之庆贺,孕妇就算大腹便便了,也不会有人(包括她自己)承认自己怀孕了。

一个孕妇若是蓬头垢面,衣衫宽松,精神不振,在这时也会被认为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天晓得有多少女性在怀孕初期还会穿紧身衣。女王陛下因为将生产,紧身衣是可以不用的,但也绝对不能将自己的疲态与大肚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476章托法娜仙液(19)

“我之前没看到过你披这件斗篷,”子爵夫人的女伴好奇的问道:“是你最新定制的吗?”

“可以说是。”子爵夫人简单地回答说,女伴意识到了子爵夫人的心不在焉,就不再和她继续说话。而持家头转向了大门的方向,等待着她们的主人,也就是女王陛下从里面走出来。

子爵夫人之所以拒绝与自己女伴讨论有关于这件斗篷的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女伴是否看出了这件斗篷并不单单只是一件衣物,它还是一件圣物,或者说是施加了魔法的防护用具。

只要在女王身边服侍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另一个世界,不仅如此,她们接触另一个世界的机会也会比常人多上很多,她们会遭到各种各样的引诱,诓骗,甚至是攻击。所以在女王身边工作的人一般都会佩戴上一两件用于保护自己的圣物。这种行为是得到允许,并且被鼓励的——当然,只能是防护型的,攻击型的绝对不可以。

如果女王身边的侍女出身寒微——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如果说她的家族已经衰败到无法再提供给她足够的庇护,女王陛下甚至赐给她几件适合佩戴的防护用具,就和珠宝或是衣物那样。

毕竟她们名头虽然是卧房侍女,却不会去做那些仆从所做的事情,她们更像是随时跟从在女王陛下身边的女官,因为位置关键,深得信任,甚至有人说,在权力这方面,比起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臣们,这些穿着裙子的淑女们也不遑多让。

简而言之,她们并不是消耗品,女王陛下看重她们也相当爱护她们。不过此时,子爵夫人又不太合时宜的,想起了另一位也曾经被女王陛下视作好友与同伴的夫人——诺顿伯爵夫人,她与丈夫的离婚官司曾经震惊了整个伦敦,在女王陛下的支持下她可以说是得到了胜利,虽然非常微小,她只是得以与丈夫分居,一年可以探望孩子两次,保有自己的财产(分居后)不被丈夫掠夺而已……

但就算是这种胜利,也让人们议论纷纷,而且现实也证明了她的胜利更像是结出了恶果的枝蔓——就在几天前,有关于诺顿夫人的审判结果已送到了女王的案头。虽然人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一件明晃晃的诬陷——诺顿伯爵说是被下了毒,但他毫发无伤,提供出来的所有证据和证人几乎都是站在伯爵这一边的(和多年前的通奸案多么相像!)

但得知此事的首相立即进宫,婉言劝说女王陛下不要插手此事,现在有关于托法娜仙液的传闻已经在伦敦沸沸扬扬,即便北岩勋爵雷厉风行,冒着得罪大半个伦敦勋贵圈的风险拘捕,扣押了不少炼金术师和药剂师,搜查了不止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也确实找到了不少毒药,但这些都没用——只有大卫.阿斯特的“真理报”还在风潮中勉强支撑着报道此事,其他的报纸都集中在“托法娜仙液”上,从起源说到谋杀,从谋杀说到风流韵事,从风流韵事说到道德与伦理……怎么夸张怎么来,怎么骇人视听怎么来,他们隐约感到有股力量正在推动此事,却无法看见后者的目的。

大法官也明确说了,虽然在法庭上女性罪犯总是能够得到轻判,甚至免罪,但唯有一桩罪行可能是例外,那就是谋杀——尤其是谋杀自己的丈夫,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无法让绅士们升起怜香惜玉之情的罪行了。当然,也有人劝说诺顿夫人,只要她能提供出一个情夫的名字,将罪行推给他,自己就可以退到次犯的位置,她可能依然要面临二十年的徒刑和流放,但总比没了命好,但诺顿夫人也很固执,当初为了自己与墨尔本子爵的名誉,她甚至不惜走上法庭,现在她依然不屑于此,即便代价是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