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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侦探 第42节(2 / 2)

因为这是女王提起的控诉,即便哈斯廷斯小姐坚决否认,她还是被迫在几个月后接受了医学检查,但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她并没有怀孕,不,她甚至还是一个处女,也就是说这件罪行完全是女王陛下空穴来风,雪上加霜的是,这位小姐在一年后死去,死后征得家人的同意,医生解剖了她的尸体,确定她的腹部肿大是因为肝脏上有一颗肿瘤。

这件事情顿时严重影响到了女王陛下的风评,人们指责她过于冷漠,残酷,哈斯廷斯家族更是以牙还牙,造谣说女王与墨尔本子爵有着不正当的关系,墨尔本子爵也因此不得不辞去了首相的职位,折断了女王的一条臂膀。

“但事实并非如此,是吧。”大卫已经猜到了一点,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嗯,女王陛下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这是哈斯廷斯家族与肯特公爵夫人联合起来给她设下的一个陷阱,”弗雷德里克说,墨尔本子爵关注此事无可厚非,毕竟他受到的影响最大,“而且这可能还不单单是个陷阱。”

“那位弗洛.哈斯廷斯小先生……”

“是的,他是女王陛下同母异父的弟弟。”弗雷德里克厌恶地说道:“当时肯特公爵夫人发现有了身孕,不知道是不想放弃还是不能放弃,她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她也知道这会成为一个把柄,毕竟康罗伊男爵的出身众所周知,于是她就精心策划了这个阴谋,她选定了哈斯廷斯家族做盟友——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总之,作为侍女,她总是与肯特公爵夫人同进同出,肯特公爵夫人虽然不在花信之年,但依然身材苗条,腰肢纤细,她们的身高又都差不多,所以——在离开伦敦后,人们只能看到一位戴着面纱,衣着华贵的夫人和一位同样戴着面纱,‘腹部胀大’的小姐在一起,却不知道她们谁是谁。”

“那位小姐是真的生了肿瘤吗?”大卫忍不住问。

“谁知道呢?医生这么说,哈斯廷斯家族也这么说,肯特公爵夫人也这么说,”弗雷德里克气恼地摇摇头:“她在临终前还说,‘我感觉这场考验是带着爱意来到我身上的,它让我与上帝走得更近。‘,哈斯廷斯家族也坚持说,解剖是死者坚持的,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总之,民众们是相信了她是因为女王陛下的逼迫而抑郁致死的,那时候女王陛下的处境很糟糕,出行的时候有人往她的马车上扔石头。”

“真相是在几年后被揭露的,但女王陛下也不能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弗雷德里克说,这个时代很奇怪,私生子当然是个污点,又是个罪证,但若他是国王,女王甚至达官显贵的私生子,又能得到一份很不错的待遇——国王的私生子只要得到承认就能封为公爵,女王的私生子也能得到一个爵位,其他人么,私生子总也要比平民的婚生子更好些,他们通常都会进入低一等的阶级或是进入教会。

所以,维多利亚女王不但要和哈斯廷斯家族妥协——因为他们避免了一桩更大的丑闻,将来可能还要给这个“弟弟”一个爵位呢。

第132章鲍勃与查理

大卫低着头算了算时间,“那时候肯特公爵夫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吧。”

“是啊,”弗雷德里克鄙夷地说:“她曾在一场沙龙上不知羞耻地宣称这是上帝恩赐给她的一份珍宝,我倒觉得更像是撒旦的一个恶作剧,但她确实非常地宠爱这个孩子,你看,按照常理,如果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出身,那最好就是康罗伊男爵和一个女人结婚,然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姓氏和财产,但很显然,就连肯特公爵夫人也不认为康罗伊这个姓氏有什么值得延续的,于是她就将这个孩子交给了哈斯廷斯家族,所以他现在姓哈斯廷斯。”

“接走他的是谁?”

“康罗伊男爵,他真正的父亲。”弗雷德里克说:“我也不知道还能从那孩子身上得到多少情报。”他和大卫都经过青少年时代,也知道上层社会的运作方式,一旦这些少年人犯下了什么他们自己没法处理的事情,他们的尊长就会第一时间先把他们揽到自己身边,如果能解决,那么一段时间后,他们就可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法发生似的回到原先的生活中,若是不能——像是现在,大卫遭到袭击,可以被视作对圣植俱乐部的挑衅,这下子就算是康罗伊男爵也没法拖延了(肯特公爵夫人还在国外),只好将他送回来接受调查,但若是不出意外,这个男孩肯定已经被教好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不过就算我们知道了什么,”利维突然说,“诸位,我们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吧。”

大卫和弗雷德里克沉默了,那个男孩和女王陛下有着一半同样的血——这是一种忌讳,之前有私生子意图篡位却依然只是被囚禁起来的事情,因为此时的人们认为,流高贵者的血是一个不祥之兆——虽然已经有国王和女王的头被砍下来了,但统治者们似乎仍然在努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至少可以设法救回那两个受害者。”大卫说,利维只是笑笑,他不觉得那两个人还能活着。

他告别了大卫和弗雷德里克,在走回自己宿舍的时候,经过了那片密林,半恶魔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压抑着哀嚎,哭泣,这个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转身,就走进了密林,现在正是午后,不过既然是伦敦,就别指望有什么明媚的阳光了,树叶略微茂密些的地方光线就暗的像是黄昏时候,不过利维的眼睛可比夜晚的猫和號鸟还要锐利,他立刻就看到了声音的源头。

如果大卫在这里,肯定能认出,站在一圈高年级生中的学生,就是昨晚宿舍长给他指出的那个男孩——查理,他也是十二年级生,但和站在他面前的学生相比,他要纤瘦得多,毕竟对方就是那个挑衅过利维的拳击社团社长,昆斯伯里伯爵的儿子……

鲍勃.道格拉斯,鲍勃是个好名字,显赫的声望,正直,诚信,而这位留给利维最深刻印象还在粉红色连体衣上的“女王学者”此时的神情可不像是之前的三个形容词可以描绘的。

“你们在干什么?”利维问,学生们转过头,原先提着板球棍的几个人都本能地放下了球棍,他们都是在拳击课上看到过利维怎么一拳干掉鲍勃的,就连鲍勃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了一些,“先生,”他说:“我们正在训练。”

“你们是拳击社团的,”利维指了指球棍:“这是板球棍。”

“我们也用板球来做拳击训练,”鲍勃说,这句话倒也没说错,板球原本就是一种可以训练手眼的协调能力,上肢动作控制能力的运动,而拳击也很需要这两种能力,不过利维可不是傻瓜,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教训与被教训,别以为公学里的欺凌只限于高年级生对低年级生,高年级生里的阶级一样泾渭分明,鲍勃是“女王学者”,教训一两个不听话或是太蠢的同级不是什么问题,让利维好奇的是,为什么要用板球棍?

大卫.阿斯特之前差点就被板球棍一下子打进了坟墓。

“那么你们的训练结束了没?”利维问。

鲍勃踌躇了一下,“训练”只进行了一半,但作为一个教师和舍监,利维已经走了进来,并进行干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那么坚持下去会不会不太好?倒不是说利维的那一拳就能让这个性情倨傲的男孩心悦臣服了,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擅长思考的人,“好吧,”他说:“先生,训练结束了。”反正哈斯廷斯就要回来了,等回来了再问他吧。

学生们陆续离开,只留下利维和那个学生,他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受害者会说些什么,利维将手放在这个男孩的肩膀上,一股微妙的阴冷气息从男孩身上传过来——只有近些日子接触了恶魔或是幽灵的人才会有这种气息,利维暗自咂舌,“让我看看你的伤。”他说,实则乘机检查了男孩的脸,脖颈和手,他几乎可以肯定……“你犯了什么错?”

“我搞丢了一些东西。”男孩说:“先生。”

等着听他否认或是沉默的利维挑起了眉毛。

——

“被那个新来的教师阻止了?”大卫.阿斯特所在宿舍的宿舍长不太愉快地蹙眉,然后又松开:“算了,”他说:“哈斯廷斯明天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再决定怎么处理这小子。”

“哈斯廷斯回来了?”鲍勃奇怪地问道:“我还以为他要在外面待一阵子呢。”

“就是因为查理,”宿舍长不满地说:“他不小心将笔记留在公共阅读室了,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的新舍监正在翻阅,一时冲动,就用板球棍砸了他一下,听说有点严重——圣植俱乐部最近正在忙着追查杀死威灵顿公爵的凶手,但你也知道那就是一群大马蜂——他算是捅了窝了,所以哈斯廷斯得早点回来,不过我想弗洛也不会在乎这个,他本来就不想避在外面。”

第133章弗洛(上)

马车很快在威斯敏斯特公学的门外停下,马车上很快跳下一个少年,他下了马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着头,和马车里的人说了一些什么。

“别说啦,”他用那种被宠溺娇惯养大的孩子通常都会有的那种口吻说道:“我知道了,是的,我会小心的,那几只狗……好吧,我保证,我会安安稳稳地什么都不做,他们肯定没法抓到我的把柄,嗯嗯,我会等到母亲回来的,我只是有点生气……那群家伙,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陛下也真是太过分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人人都在做吗?……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的……”

说着,他的神色就渐渐地不耐烦起来了,正在嘱咐他的人立即发觉并且提高了声音,可能只有一点,但语气非常严厉。

不过马车也没法在门口停留太久,几个教师正在从铁栏内注视着他们,少年懒洋洋地点点头,再次向马车里的人做了承诺,这一段交流才算结束——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将孩子送来的家长应当去见见校长,和他寒暄一番,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要感谢他对孩子的照顾,但马车上的这个人显然并不觉得他应当感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在孩子走进铁门后用手杖敲了敲马车的壁板,车夫立即会意地将马车驶走。

少年看到了前来迎接或是监督他的教师,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这个笑容似乎在说,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们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他知道这些人不敢得罪他的母亲,也担心女王陛下虽然不喜欢这个“弟弟”,但若是认为他们冒犯了王室的尊严也会感觉不快,才叫了圣植俱乐部的那些人来,毕竟比起公学里的教师,这些人可要铁面无私得多了,到时候,他们至少可以将这场混乱带来的麻烦推出去,

“那就是弗洛。哈斯廷斯。”

“挺让人意外吧,”弗雷德里克说:“他和失踪的乔治.贝克,还有我的侄子一样,都只是今年的新生。”

“他是怎么成为降灵会社团首领的?”利维问。

“降灵会社团是个新社团,”弗雷德里克问:“之前的学生也玩降灵,召魔或是占卜,但真正将它作为一个社团建立起来的还是在今年的九月,我不知道弗洛是如何说服那些高年级生的,但他肯定拿出了这些学生愿意接受的回报——而且很大,大到足以让他们允许一个新生成为社团社长,我想这后面可能有肯特公爵夫人的原因,据说她对这个孩子非常溺爱,几乎愿意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利维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从弗雷德里克身边走过,同样想起了那座被用作黑弥撒场地的亚麻圣母小堂,还有祭品查普曼女士,和不幸的委托人大卫.阿斯特,那场黑弥撒的主要成员几乎都被歌斐木俱乐部一网打尽了,但其中真正受到惩罚的没几个,就连查普曼女士的父亲也没有——虽然他只是一个商人,但他可能被黑弥撒的主持人推出去平息恶魔的愤怒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是罪有应得地死在刑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