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亲人就跟疯了一样。”
宋昭枕在他的胸口,头发顺着肩膀垂散,被他拢在掌心。
“是你总当着一个男人提另一个男人,谁能爱听。”
他语气闲散,宋昭听了却撑坐起来,语气和眼神一起变冷。
“没人能跟他比。”
不需要再言明“他”是谁,她的态度他已经懂了,气氛从三伏天瞬移到南极,素木普日跟着坐起身,带着并不诚心的歉意说:“我知道。”
宋昭吃软不吃硬,他很确定。
果然宋昭没有再发火,只是中断后也没情致了。她瞥一眼他肩膀的伤,把衣服递回他手里。
“你回去吧。”
素木普日从善如流地接住,半点也没纠缠,穿好了衣服就起身走,两步之后又折回来。
“明天怎么走,我送你。”
“不用了。”宋昭低着头没看他,“我还没想好。”
“什么时候再来?”
“九月。”
“那给我留个电话吧。萨满要有事,我也能联系你。”
“我没电话。”像自证一般,她把手伸进空荡的口袋又掏出来摊开,“没什么要联系的人,我没买手机。”
“那你记我的手机号,买了之后,你打给我。”
“行。”
宋昭起来翻了一通,在抽屉里找出一支断水的圆珠笔,左右都没看见白纸,素木普日直接牵起她的手,甩两下笔芯,将数字写在她手心上。
“今天晚上别洗手了,明天到前台要张纸,把我电话再抄上。”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前台要纸,或者你直接留给前台。”
素木普日一顿。
“再或者厕所有卫生纸,也比我的手好写字。”
……
当没听见算了。素木普日在心里安慰自己。谁能毫无准备就当好一个小三。
他死机一样的反应让宋昭觉得很好笑,断水的圆珠笔太不好写,一串数字磨了足有几分钟,她往回抽手,皱着眉埋怨:“痒。”
等到终于写完,他捏着她的手心叮嘱:“别洗手。”
“就洗。”宋昭把那根讨厌的圆珠笔扔进垃圾桶,“还打肥皂。”
素木普日挑眉,作势要去捡笔,被宋昭两下就推到门口。没什么理由能再拖延,他配合地走到门外。
宋昭的手搭在门上,抬眼看着他。
“走了。你不用送。”
“行。”
“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嗯。”
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不能再赖着了。他转身迈入走廊,背影很快消失在拐口。
宋昭的手从门板上滑下来,心头萦绕着一种莫名的空荡。她想起在漫天铁花中和他对望的那一眼,吸引她的不只是脸,也不只是身材。
可终究是茫茫人海中的两个过客,不会发展出更多。
因为他太像她记忆里那个曾经抛弃了她的蒙族少年。
过去十五年里,每当宋昭绝望一次,就会多恨他一次。恨到最后已经不记得他有过任何好,即便是有,她也同样憎恨那些好。
她跟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见。连同相似的人,也最好离她远一点。
宋昭低头用力搓几下手心,之后报复般抬手要去推门,力道却猛然受阻。
还没关严的门缝骤然被重新推开,去而复返的人大步闯进去,不等宋昭反应就抱起她倚在门上,低头就吻下来。
宋昭在腾空的瞬间抱住他肩膀,吻得一塌糊涂又莫名其妙,换气的间隙她仰起头问他怎么回来了,素木普日不答,反而抓起她的手。
那串数字已经被搓得一片模糊。
“薄情寡义,我就知道。”
宋昭心虚地把手背到后面,他突然单手抱着她去关了灯,一片黑暗中两人不知如何回到了床上,在疾风骤雨的攻伐里,他喘息着说:“可是我猜到那两分钟你还是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