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上的衣服又被急切地扯下来,他重新探进宋昭的衣服里,这次越过了那道伤疤。宋昭在动荡中搂住素木普日,被他强硬地拽下一只手,紧扣十指按在床上。
“所以我回来了。”
她的衣服卷到了胸口,又被推得更高,胡茬扎在皮肤上有轻微的刺痛,随即被更愉悦的亲吻覆盖。
素木普日就像一阵狂风,侵入宋昭能攫取的所有空气。而后狂风吹走山壁上附着的云,于是山变得赤裸。
他的吻在周游之后回到她唇边,宋昭如梦方醒,她清晰感受到黑暗中的一切,在来回碰撞的呼吸中沸腾,在素木普日毫不退却的存在里,她攀附他也绞杀他,互相不肯放过。
柔软与坚硬,炙热中的炙热,如同春夜之中的一场暴雨,满山红艳的花开了。
第14章.留到你真的认识我
哥哥,我是昭昭。
回到东北之后我一直在打工。舅舅把我安排进食品厂,不让我去念初中了。每个月能挣35块钱,我跟舅妈说只挣30块,剩下的5块攒着给你发电报。
春天到了,你已经开学了吧?临走那天我一直很想等你,可舅舅一直催,只能走了。没能当面跟你说再见,我心里一直很难过。哥,这些年除了我爸,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暖和。后来你为了我和叔叔婶婶吵架,我也都知道,
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你念书大概很忙,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可现在日子实在太难熬了,厂子里的活很累,回家又要看舅舅舅妈的脸色,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像以前一样忍着。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想你了,哥。
如果还能再回额尔古纳,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那片山坡。你说夏天那里会开满花,我还没见过。
哥,我会努力挣钱,攒够了路费就去看你,你收到信也答复我一句,行吗?随便写点什么都好,让我知道你还没忘了我,给我一个盼头。
这是寄给你的第十三封信,电报已经记不清发了多少了,是不是你都没收到?可是我反复确定了地址,怎么会收不到呢……给我一个回信,算我求你了。
1986年4月23日
宋昭
宋昭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被旁边人用手轻轻擦掉,正是他手掌的触感将她从梦中唤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他怀里,她有些不自在的退开了。
“你怎么不睡觉?”
“我听见你做梦了。”
素木普日一直没睡,过去的事在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顿了顿,他问:“梦见啥了?”
“不知道。醒了就忘了。”
宋昭伸手到床头拿了支烟,在尼古丁的镇定里逐渐平复。那封信的字字句句她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这片草原唤醒了太多原本已经忘却的事,或许她确实不该留在这里。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想起那个人了。
曾经做过很多关于他的梦,哭过,恨过,长久地盼望过。直到她流落在完全陌生的城市,为了生存,在拳馆日复一日地挨揍。
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活着,分不出半点多余,鲜血横流进眼底,将世界染成一片猩红时,年少的承诺和情思,早就变得和故乡一样遥远。
又何况那个人早就抛弃了她。
窗帘中间那道缝依然没有合拢,月光挤进来,让房间不至于彻底漆黑。她侧目看了一眼素木普日,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为什么让一个陌生人连续跟着自己,为什么见面的第一晚就吻了他,为什么允许他一再靠近甚至挑战她的底线,为什么她会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是对当年食言的报复,还是自欺欺人、把他胡乱当成了他,当成自己的发泄和补偿。
感受到宋昭的目光,素木普日起身坐正了一些,揽着宋昭靠在他肩上。她身上穿的还是他的衣服,宽宽大大,衬得她更瘦了。
“你把纹身洗掉了。”
“这么黑你都能看清楚?”
“昨天看见的。昨天我买药回来那会儿,你睡着了。”他轻轻握住宋昭的小臂,像试图将那块疤痕融化,“之前纹的图案是啥?”
“马樱丹。听过没?”
“是花?好看的吗。”
“好不好看不重要,我喜欢它有毒。吃了会死,就算不吃,只要有马樱丹的地方,其他植物也都长不好。”
其貌不扬,却毒得霸道。
很多年前宋昭希望自己也是马樱丹,无声无息干掉所有欺负她的人。后来刑满出狱,她麻木地将它洗掉。
素木普日将她搂得更紧,烟灰掉在他胳膊上,有一瞬间的烫。宋昭缩在他怀里,嗤笑道:“你真有意思,不管说死人还是说毒,你都一点不害怕。”
“证明我天生就适合你。”
他转过宋昭的脸和她接吻,不知疲倦又不依不饶,另一只手牢牢扣着她的手,那一串花掉的电话号码,已经变成和她纹身一样的乌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