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网站首页 > 顶级暴徒衍生 > 路数

路数(1 / 2)

陈悬生瞧着周寅坤举抱在怀前的孩子,小模样可爱又聪慧,倒确有几分意思,但今日是来带姐姐散心的,他自然不愿惹陈舒雯不高兴,便没敢贸然乱说,对周寅坤温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我当然还是会尊重舒雯的意思,毕竟舒雯平时对小孩子不怎么感兴趣。”

“那真是太遗憾了。”周寅坤将儿子揽回怀里,小川圆乎乎的脑袋埋进坚实温热的胸膛里,伴随话声那胸膛微震,是老爸在说话,“为人父母,还挺别有一番滋味呢,我以前也不喜欢,有了就喜欢了。”

陈悬生笑而不语,目光不由轻移,扫过陈舒雯平坦的小腹。他们是血亲姐弟,注定不能生出健全的孩子,却也……不是没办法生出一个健全的孩子。视线随之落在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上——她表面不露声色,实则又闹上了脾气,方才看孩子的眼神有多柔软,此刻就有多锋利。爸死了之后,姐姐就变了,总是对他很凶的样子,可是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夏夏坐在一旁,想向周寅坤递眼色拜托他再张口时言辞克制些,可周寅坤目不斜视,偏偏不往她这边看。

夏夏又悄悄望回身边的人。只见陈舒雯神色如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轻抬对上陈悬生正瞧着她打量的眼睛,继而撂下杯子没好气道:“要生你自己生!”

眼看客厅里的气氛越发紧绷,夏夏抢在陈悬生开口的前一秒,轻声打断:“要不你们先聊?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想和舒雯姐去庄园里走走,可以吗?”

她这话是看着周寅坤说的。男人这才睨过来,“可以。”

周寅坤说着,让婴儿侧坐在他大腿上,托起软嫩的小手摆了摆,哄说:“来,绅士一点,跟两位漂亮女士说,我们待会儿见。”

“ma…ma!”小川见妈妈起身要走,口齿不清地发出声音。周寅坤心情大好,夏夏大脑一阵猛缩,朝小川温柔笑笑,没多说,挽住陈舒雯的胳膊就赶紧出门了。

有周寅坤带小川,夏夏还算放心,毕竟身为爸爸,他也不可能虐待孩子。

两个女人一走,客厅顿时冷清下不少。周寅坤随手将小川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坐在一边玩,转而迎上陈悬生的视线:“你这软磨硬泡的路数,看起来效果欠佳。”

陈悬生双臂交迭靠在沙发里,“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吧。舒雯性子刚,要是强行让她有了,她得先拆了家,再拆了我,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女人嘛,还是得调教。”周寅坤一副经验老到的语气,“实在不行就搞搞苦肉计,周夏夏就最吃那套,来个什么头疼脑热,受点伤流点血,她能紧张得要命。”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威逼强迫的惯犯,如今竟给他出起苦肉计这种馊主意。

“不敢,”陈悬生扯扯嘴角,“她能将计就计再给我补上一刀,万一在药里下毒,我这身体也扛不住。”

周寅坤简直听笑了,心情不错,顺手揉了把身边儿子的小脑袋,对陈悬生说:“啧,那你女人这个‘病’还挺难治的。”

小川被老爸的手劲带得重心不稳,小身子差点歪倒,紧跟着就委屈地吭哧了两声。那声音听得周寅坤蹙眉,他瞪去,冷声警告:“不准哭。”

老爸太凶,可怜兮兮的小人儿吓得直瘪嘴,手里那只黄艳艳的塑胶小鸭都忘了玩,睁得圆圆的大眼睛,一颗小泪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周寅坤定定看他两秒,矫情,太矫情,好歹是个男人,哪儿那么娇气,成天不知道别的,就手里捏个鸭子,摸个头还哭上了。

小川鼻头红红,眼看就要哭出来,这时几下击掌声引得他望过去,对面温文的先生朝他伸手:“叔叔抱你好不好?”

周寅坤顺势看他一眼,接着一把将儿子护进自己怀里:“这孩子认生。”

人家不给抱,陈悬生也不坚持,收手靠回沙发,淡声说:“只是觉得小朋友可爱,没别的居心。”

身边吭吭唧唧的奶音没断,周寅坤看看孩子,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估计这孩子是饿了,闹奶呢。他朝管家一歪脑袋,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刻会意,快步过来把小少爷抱走,交给育儿师去喂奶了。

周遭立时安静下来。没了女人和孩子,氛围也显然不一样了,两人面前的茶几上,红茶换成了红酒,指间夹持的更是单支售价高达136万美元的廓尔喀皇家雪茄。

袅袅烟雾徐徐而起,裹挟着黑巧克力的浓厚辛芳与木调沉香。周寅坤夹着烟的手拿起酒杯送了口,抬眸看向对面:“陈先生的心思全在生意上,自然没闲工夫在别的地方动歪脑筋。”

“我是商人,又没有武装,哪里敢闹事。”手中雪松木片燃起的火苗斜斜向上,均匀炙烤着缓慢旋转的茄脚,陈悬生语气不疾不徐,“不像周先生,动了我半个欧洲市场,手都不带烫一下的。”

“那半个欧洲换来的可是你女人。”周寅坤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只是掺一脚,又没搞垄断、断你财路。再说了,用半个欧洲市场换一个陈舒雯,这么一想,你还觉得亏吗?”

明摆着,周寅坤就是想逐步渗透整个欧洲,尽管,他至今的确只触及了东欧和南欧。这两片区域,虽说相比西欧的毒品消费能力差了一大截,但其中能作为毒品交易的跳板国甚多,几乎覆盖欧洲所有重要枢纽,说明他图谋的不止是欧洲。可眼下形势来看,整个西欧的郡县交易网络都握在自己手里,周寅坤要想彻底吃下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正如周寅坤当初的意思,现成的大宗客户省心省力,自是不会轻易撇开。

“亏不亏的,没人会嫌钱多。”陈悬生含了口茄头,继续道,“今年二月科索沃宣布独立,也在今年,我们的第一笔交易就从那里走了。周先生拿下了这么有利的地缘,无论是作为发货地还是货运中转站,后续运输这块都能省下不少事。所以,忍不住想跟你谈加量。”

陈悬生是无事不登叁宝殿,继而铺垫了一大堆说出口的狗屁逻辑,周寅坤也并不意外。他轻吸一口指间的雪茄,眯眼回味着:“多少?”

“芬太尼和海洛因各加七百公斤,lsd想从之前的六百公斤加到一吨。”陈悬生补充道,“每年。”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上回不是说过,你不承担后半段的运输和风险,就甭考虑加量。”周寅坤话中有话:“还是说,陈先生这次是有备而来,很有诚意?”

陈悬生也并非没想过承担半段运输,只是思来想去,组建一套成熟的运输体系绝非光靠砸钱就能成。需要人员、装备、设备以及中途过境环节的疏通打点。即便如此,也无法保证后半程的万无一失。耗神耗财不说,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至今日来找周寅坤谈加量,实则是从那次得知他拿下科索沃这块有利地形,陈悬生便蠢蠢欲动了。

“从科索沃到英国,最佳中转地是意大利,这样可以大大缩短时效,海运不过18天。”他款款道:“我甚至派人去那边打探过,想看看有没有能快速接手后半段运输的办法,可意大利的港口几乎都被当地四大黑手党吃尽了,我又不趁像周先生那样厉害的武装,可见真的不是我没诚意。”

“至少现在,你这连空头支票都开不出,货运风险我全担,钱你干赚。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不打人情牌。”周寅坤握起酒瓶给自己倒酒,眼皮未抬,“不过话说回来,有没有诚意,好像也是我说了算。”

听言,话虽拒绝,但显然是有可商量的余地,而周寅坤的条件应该不是钱,否则之前早该谈成了。陈悬生一时没想通,端起酒杯浅啜一口,酒液醇厚,咽下时那双含笑的黑眸正巧看了过来。

他放下杯子,微微欠身,“说来听听。”

周寅坤笑着往烟缸里掸掉茄帽上的烟灰,没靠回去,“陈先生待在欧洲这么些年,听说跟这边朋友很多,还认识不少人物,这其中有个叫伊戈尔的,我非常想认识,就是想让陈先生给我牵牵线、搭搭桥,举手之劳。”

陈悬生眉心微蹙,有些不解:“兹韦兹多奇卡船厂那个?”

“对。”

这人陈悬生很熟悉,是俄罗斯北德文斯克地区两大船厂之一——兹韦兹多奇卡船厂的现任负责人。而该船厂的核心业务主要聚焦于核潜艇与常规潜艇的维修、升级和拆解工作,同时也具备建造水面舰艇的能力,但无论哪一项业务,都跟周寅坤的生意沾不着边。

没记错的话,周寅坤是军火起家。乍一想,难不成……

陈悬生抽着烟的手悬置片刻,神情诧异地脱口问道:“你潜水艇坏了?”

即使常规战斗型潜艇至少也要20亿美金开外。周寅坤武装方面堪比一个小型国家战队这事,陈悬生也有所耳闻,就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玩意儿。

周寅坤噗地笑出声来,睁着眼睛说瞎话:“年久失修,总要维护维护,毕竟我也是榜上的头号人物,跑路的家伙可得准备好了。”

看他那副玩笑的模样,陈悬生将信将疑:“你到底想干嘛?”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要买潜艇了。

“说了你又不信,那就别问。”周寅坤懒洋洋地靠回沙发,“劳烦转告那位,就说这回是个好说话的大客户,一切条件都不成问题,钱绝对给到他满意为止。”

要说这思路,还得多亏周耀辉的启发。之前让中本利用那封携带病毒的大麻合法化提案邮件当引子,入侵了周耀辉的电脑,拷贝了所有文件,结果竟意外发现一份山寨版的半潜式潜艇设计图。用脚想也能猜得到,周耀辉这是想摆脱对中情局军用航线运输的依赖,玩儿点新花样。不得不说,周家人的脑子还都挺好使。

但山寨潜艇周寅坤可看不上,要么航速慢、续航短,要么噪音大、隐蔽性差,而且那些山寨版技术相对粗糙,安全性没保障,几吨的货若因此折在海里,岂不是血本无归?于是,便相中了国家级的。

譬如,核潜艇。

现役的买不来,就只能从退役待报废的找切入口。原本半年前已经跟维克托谈好了,据他所说,俄罗斯一艘1988年退役的“阿库拉”级攻击型核潜艇,会在十月运至兹韦兹多奇卡船厂进行拆解。维克托跟俄罗斯路子广,打包票说只要全款结清便能顺利拿下,甚至钱给到位,后续的改造升级可以“一条龙服务”。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就在几个月前,这没用的东西在曼谷被美国执法部门和泰国警方给联合逮捕了,这辈子能不能出来就看命了,周寅坤等不起,干脆自己动手尽早把这事给办了。

陈悬生看不懂他,可想来,这事对自己倒也没什么损失。自己一没武装,二没原料地,倘若只需引荐个人就可以不担运输,从周寅坤那里拿到更多的货,似乎并不亏。

他寻思着看了看周寅坤,再度确认:“那加量的事……?”

后者唇角一勾,放下抽了半支的雪茄,拿起面前的酒杯轻碰了下陈悬生那杯酒,爽声道:“就照你刚才说的办。”

陈悬生笑面回应,指尖刚触到杯壁,对面的人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啧,瞧我这记性。”

握在杯壁的手一顿,陈悬生看过去。周寅坤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要我说,陈先生还是以茶代酒比较好,这烟往后也得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