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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1 / 2)

“对,他爸叫许振雄。”对于周寅坤的质疑,周耀辉不以为意,倒是没把穆怀良不随父姓这件事放在心上:“改名换姓,也不稀奇。”

近午的日头晒进窗来,阳光将两人的后背烤得微热舒适。而那张被周寅坤捏在手中的照片,却在背阴里显得愈发陈旧斑灰。不过,也能认得清照片是在圣约翰教堂附近拍的,背景中一座崭新前卫的建筑就是圣约翰大厦了。由此可以推断,照片的拍摄年份只能是1983年之后,所以其中两个小孩里,年长的那个是穆怀良。

周寅坤手一摆,顺势将照片举到周耀辉眼前,“这上面是两个小孩,另一个是谁?叫什么?小的那个。”

“听说是他弟。”周耀辉摘过那张挡住视线的相纸,撂在窗台上晒太阳,“叫什么名字不清楚。”

以周耀辉跟香港的路子,查个人能这么不利索也是少见。于是,周寅坤追问:“为什么?”

“毕竟穆怀良他爸信息也不多,而且没查到他的婚姻登记记录,据说是俩人一直分居就那么摽着,所以也不清楚俩孩子的妈是谁。”周耀辉说:“就知道早先许振雄带着大儿子去索马里,是给黑渔船当保镖来着,可他在香港时的踪迹却很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去知道他小儿子是谁。”

听他说完,周寅坤觉得更不对劲了。他伸手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你就不觉得奇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耀辉抱怀靠在窗台,侧过脸看向周寅坤似笑非笑的眼睛,“许振雄一个香港人,按理说,只要不是无业游民,就算有年头了,履历资料也不难追溯,即便是帮会街头的混混,也不可能查得这么费劲。除非,他做过线人,身份保密,以至于在死后被抹除了大部分生前记录。”

“你也往那儿想了刚才不说?”周寅坤嫌烦地撇他一眼,“非得问一句吐一句。”

“我又不确定。”周耀辉反问道,“怎么,怀疑子承父业,穆怀良是条子?”

周寅坤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但细琢磨,穆怀良若真是卧底,就没必要去eo做佣兵了,更没必要在eo解散后,又借机把有价值的人员都笼络到自己手里。如此一来,他便把假设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抬手,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我是好奇这个细佬,万一搞个兄弟俩里应外合,还怪烦人的。”

“所以,我过两天要去香港见个人。”周耀辉亦从兜里抽出盒烟来,点了一根。

提及香港,周寅坤想起件事来。当初就是周耀辉指使律师去怂恿某些人翻供,跟背后给他使绊子,小人一个。

“段凯?”

“对。”周耀辉没掩饰。背后清新的风吹进窗来,他抽了口烟,有话直说:“另外,你我上次谈的时候也说了,穆怀良很可能跟老美走得近,反正他现在已经退出‘青年党’,即便是在资金和武装上还有联系,也不妨碍他左右逢源、私下亲美。”

“我是要提醒你,你拿了老美的f-22,这件事他们不会轻易作罢。拖家带口的,别连累到夏夏身上。”

要不是自己今天心情好,听周耀辉这满嘴说教告诫的腔调,早给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周寅坤眸光暗了下去,冷眼斜睨着他,字字从牙缝间迸出来:“用得着你废话?”

他这副德行,周耀辉见怪不怪了,继续说自己的:“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希望夏夏再陷入任何危险。你做什么我不在乎,就算除掉了穆怀良,摆平了老美,你反手回来跟我抢哥伦比亚的生意,也无所谓。生意,本来也谁能谁上。但是,我只要我女儿平平安安的。”

周寅坤一抹不屑挑在唇角。说了一大堆,把自己思想觉悟抬得很高、大人有大量的模样,背地里的坏心思不比谁多?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又不会吃了她。再说了,周夏夏是我女人,我护她周全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见周耀辉脸拉得比驴还长,周寅坤好声开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不劳你操这份闲心了。你说是吧?阿辉。”

周耀辉心中奇愕。他理解不了周寅坤竟能把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讲得那样理所当然,还真把自己当成夏夏的合法丈夫了。

他指尖的烟僵在唇边,烟灰簌簌落在干净的皮鞋上,“周寅坤,别太过分!”

“过分?”周寅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瞧着他那张黑透的脸,忍不住笑了,“我哪句话说得有问题?这不都是事实么。”

眼前的人被噎得说不上话来,明显气得不轻。周寅坤心情舒畅了几分:“行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周夏夏还跟楼下等着把你撑死呢。”说着,他摸起书桌上的白色打火机,掖回兜里,转身往书房外走去。

周耀辉剜了眼那衣衫晃荡的背影,气都气饱了。可他答应了女儿,要好好尝尝她亲手做的甜品,他迅速整理了下心情,下楼好歹吃了一些。惊讶的是,女儿的手艺竟能这么好,每一道都不是很甜,更多的是奶油和黄油本身的香气,馥郁盈口。而后,在夏夏的邀请下,还一起在花园里享用了可口的午餐,承蒙周寅坤不在场,气氛轻松而温馨。

光影斑驳的树荫下,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原木桌,桌面上铺着纯白提花桌布,恰巧与周围的绿植花木相得益彰。今日是清一色的泰国菜,自然辛香的圣罗勒叶散发出特有的芬芳。

父女俩好久不见,夏夏也挺好奇爸爸现在的生活。她咽下口中的果汁,眼睛亮晶晶地往前凑了凑:“爸爸,你现在不在泰国生活了,那在哪里生活呀?”

“美国得州的埃尔帕索。”周耀辉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是个跟墨西哥接壤的边境城市,近两年来,我基本都在那边。”

这座城市夏夏没听说过,只知道美国距离法国很远,再见到爸爸又不定要猴年马月。她抿掉唇边残留的果香酸甜,轻轻放下杯子,“那爸爸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嗯,那边还压着一堆事。这回爸爸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周耀辉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支钢笔,递到她手边:“夏夏,不出一个月就到你生日了,这支钢笔是爸爸送你的礼物,祝我女儿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被心仪的大学录取,学业有成,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拿起来看,笔体殷红,富有质感的光泽如柔滑的缎布,纯金笔帽上篆刻着精细的达芬奇手稿,是智慧与勇敢的象征,她不禁感叹:“好别致——”

“谢谢爸爸!”夏夏笑容恬淡又不失温暖,搭在桌面的双手握着红色的钢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去那边看你吗?”

“用不着那么麻烦。”周耀辉不是不想见女儿,只是他深知,当下夏夏跟在周寅坤身边,既危险,却也是最稳妥的。他握了握女儿的手:“夏夏,你就在法国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等爸爸有时间会过来找你的。听话,咱们不乱跑。”

夏夏明白周耀辉的意思,就像以前爸爸也不允许自己往他公司去一样,或许越少人知道她是周耀辉的女儿,她才越安全。

她没说话,而是扬起唇角,眼神肯定,随即比了个ok的手势。

瞧见女儿如以往那般阳光的样子,周耀辉笑了,举起手边的香槟,要跟女儿颇有仪式感地碰杯子。

这一刻,温润的风带来阵阵花香,清脆的碰撞声比风中的铃铛还要悦耳。

“啪!——”与此同时,别墅客厅里,酒杯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爽地撂回茶几上。坐在身边的婴儿吓了一跳,仰头就看见老爸拧着眉头的脸。

婴儿不会说话,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周寅坤感受到了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古怪的念头油然而生,心想小孩子又听不懂,不如就尽情地输出一下情绪。

他倏地看向儿子,小川俩眼干瞪,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开始了:“知道周夏夏心多硬了吧。她跟周耀辉吃香的喝辣的,把咱俩晾在这儿不管不顾。刚才是不让咱俩下楼,现在是不给咱俩吃饭,多狠呢她?”

“咿!”小川扑棱了下两只白嫩的小胳膊,也不确定是在附和老爸说的话,还是在反对老爸说的话。

毕竟,餐厅里分明摆了一大桌子饭菜。夏夏就怕他说出个一二叁,还特意让厨师给他做了一大盘子他喜欢的咖喱蟹,可周寅坤自己不吃,能赖谁?

然而,周寅坤非但不这么想,还将大手扣在了小川的肩膀上,阴阳怪气地说:“也是,反正周夏夏早就嫌你我多余了,咱爷俩饿死,人家还清静了。她本来也没想要你来着,还是我死求活求地把你留下了,要不然,你现在指不定跟谁家受虐待呢。”

“这回你知道了吧?她平时,就是这么拿冷屁股来贴我这张热脸的,你说我还能惯着她吗?惯得家都没个家的样子,根本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叁天不打,上房揭瓦。”

“呀!!”小川稀里糊涂地又回应了声,周寅坤默认为这是在给他打气助威。年纪不大,还挺会拍马屁的。

他奖励地拍了拍一掌就能完全照住的小肩膀,“你也别太担心,家里有我罩你,怕什么?再者,我跟周夏夏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你是没见过她怀着你、冒着雨,大夜里去给我买退烧药,关键时刻她倒是不掉链子。而且前两天,不是还献殷勤地给我买了块手表么。”

“听说是你给我挑的?”周寅坤凑过脸去,用眼神确认,小川看了看他,对于婴儿来说听老爸一股脑地输出这么多,早已超出他注意力能集中的范围了,他低头继续去摆弄手里的塑胶小鸭,不再看眼前的男人。

周寅坤也没恼,靠回沙发去,话是说给小川听的:“这个还是太便宜,下回她再让你挑,记得挑点贵的。”见孩子心不在焉地玩自己的,他捏了捏又小又软的耳朵,提醒道:“我说的话你得往心里去,光玩那只鸭子能有什么出息。”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震动声,周寅坤拿起看了眼亮着的屏幕,清了清嗓子才摁下接通键,不咸不淡地说:“这大中午的,陈先生不吃饭那?”

电话那头,陈悬生夷然自若地笑了:“看来你真的在法国?听舒雯说邀请了周夏夏过来玩,到时候周先生也一起,我做东。”

“干什么?”周寅坤双腿交迭悠闲地搭上茶几,边拿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边说,“这么正式的邀请,怕不是要来个鸿门宴。又想加量?”

“这可不是我说的。”陈悬生没承认也不否认,语气依旧:“不过,有周夏夏在,我相信周先生一定会来的。正好,也可以让我向你这个过来人,取取经。”

周寅坤挑眉。这个时间电视上着实没什么可看的,手中的遥控器最终落在了动画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呗。”

“好,那我们英国见。”

夏夏在去往英国的前一天,完成了两所院校的面试,心中的担子总算放下了一半。这段时间,无论是英语口语还是加分项的作品集,她都在非常努力地准备,甚至还在短短半年里恶补了法语,尽管只能算是刚入门的程度,但会几句总比一句都说不出来强。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面试的过程也相当顺利,对于结果,心中虽有些忐忑,但无论好坏她都接受。谁让失败是成功之母呢。

舒适的机舱里,小川趴在老爸怀里香甜酣睡。周寅坤低头瞧了眼怀前这块“膏药”,也不知道这粘人的性格随了谁,周夏夏就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