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叫完,便被谢濯紧紧抱住,男人埋首在她颈窝里,喃喃唤道,“薛明窈......”
薛明窈觉得他还在发抖。
“我在呢,”她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终于被我等到啦。”她轻轻拍了拍他背。
他锢得她有些痛,她试图挣了挣,没挣开,只好继续被他拥着,谢濯粗沉的呼吸洒在她肩头,里头渐渐掺上了几滴温热。
薛明窈一怔,“你,你怎么——”
“窈窈,”谢濯发颤的声音传来,“还好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啦。”薛明窈笑道。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尾音淹没在谢濯的哽咽声里,数日来一直被压抑着的忧心与焦灼,不眠不休的追赶与疲累,此刻都汹涌地流淌出来,难以自控,无法止歇。
还好薛明窈全须全尾地活着。
薛明窈心中巨震,捧着他的后脑,呆呆地问:“什么叫没了我你该这么活......”
谢濯抱得她更紧,喃喃道:“从在西川遇见你开始,我就是为了你而活着的。”
他无亲无靠,刻苦读书不过是遵循从前父亲的意志,胸中实无多大致君尧舜的理想,功名富贵于他皆似云烟。
他习惯了这样活着,他也以为他必将这样活下去。
直到薛明窈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她给了他最浓烈的爱与恨,也给了他人生的方向与意义。
薛明窈蹭了蹭他,把鼻尖上的烟尘全蹭到谢濯领口,嘟囔道:“谢濯,我听不懂。”
“没关系,以后慢慢解释。”谢濯顿了顿,也低头蹭了蹭她,将眼角湿润全蹭到她肩头。
他松开她,搀着她缓缓站起来。
薛明窈偎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去玉福寺那日早上我欠你的。”她认真道,“我想让你高兴。”
谢濯笑了,“只要我见到你,我便会高兴。”
薛明窈用手抹去他脸上的烟灰,“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如果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回想起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得多难过啊。”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她郑重道。
谢濯深深看她,好像要把她此时的样子烙印在心底。薛明窈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低下头不愿叫他看。
却见谢濯弯了腰,俯首找到她的唇,虔诚地吻上来。
身后大火还在烧,他们脸上还滚着烟尘,冷如刀的山风无情刮着。
两人心无旁骛地寂静接吻。
他们的唇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滚烫,心比任何时候都贴得紧密。
良久,谢濯松开薛明窈。薛明窈舔舔嘴唇,笑意狡黠,“将士们可都在呢,你也不怕羞!”
“他们不会看的。”
周遭的七八名卫士,有的在清理战场,有的还在扑火,各有各的忙,确实无一人敢投来眼神。
薛明窈提起逃走的岑宗靖,“刚才你没去追岑宗靖,叫他跑了,可怎么办啊。”
谢濯捏捏她脸,“没事,你最重要。”
第78章“谢濯,我不担心你死在……
薛明窈甫被谢濯救出,身子还虚得很,谢濯怕她再有闪失,对副将一番交代,遣他去追岑宗靖,随后便带着薛明窈折返进了绵州城,请医问药。
也是在这时,谢濯才知道薛明窈为了拖住岑宗靖,冒险食了毒草。体内毒素虽净,可元气大伤,虚弱也是因此而致。
谢濯一阵后怕,“窈窈,以后切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无论如何,你的命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
薛明窈刚刚服完药偎在床头,锦被拥着,暖炉熏着,心里一片安泰,回想起刚刚过去的这几日煎熬,实觉恍如隔世,但那份决然服毒的勇气还在胸中滚烫回响,她盯着床榻旁给她勇气的男人,安慰道:“我控制了分量,不会真的毒死自己,而且这种草也不难解毒的。”
谢濯低低地叹口气,“还是怪我,没保护好你。”
“谁能想到岑宗靖是个疯子?这狗贼!”薛明窈咬牙切齿。
她骂得太激动,禁不住咳嗽几声,谢濯给她顺气,“别想了,窈窈,你先好好睡一觉,把身子养养。”
他把她扶到枕上,盖好被子,吻了吻她额头,“快睡。”
薛明窈听话地阖上眼皮,浓睫投下一溜儿秀气的阴影,乖巧如婴。谢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薛明窈突然睁开眼,“你怎么总在看我,自己不去睡?你比我还需要睡呢。”
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又被喂药又服毒的,憔悴得下巴都变尖了。可谢濯看上去比她还憔悴,上唇胡茬丛起,脸色苍白,双眼一直是赤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