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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旧情人回来了 第72节(2 / 2)

她终于明白为何二十杖在谢濯嘴里如此不值一提,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极擅忍痛,能够夜半安然读书。

薛明窈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到他身上。

这是她的谢青琅啊!

她知道这具身体原本有多么漂亮,她在西川的罗帐里无数次把玩过,在经年的梦境里与之相亲相爱,现在怎么被糟蹋成这副样子了?

谢濯被她的泪水烫得一颤,惊讶地抬眸看她。

薛明窈竟然会哭,竟然会为他哭。

他拉下自己的衣襟,将所有的不堪重新遮住,好像一个容貌有瑕的人掩住自己的丑陋,心里有种萧瑟之感。

“你别哭......”他缓慢坐起,目光复杂地看着榻前哭泣不止的女郎,声音发涩。

薛明窈哭得更大声了,“谢青琅,你痛不痛啊。”

谢濯眸中波澜横生,“不痛,看着吓人,实则没那么严重。”

“你说谎,”薛明窈泪眼模糊,“怎么可能不痛呢?那么深那么长的疤啊!”

“我的体质就是比较容易留疤,还记得额头上的那记么。”谢濯认真和她解释。

薛明窈呜咽一声,“你装什么硬汉啊!”

谢濯垂了眼,哭泣的薛明窈是他经验里从没有过的,他抬起手,笨拙地帮她擦眼泪。

男人粗硬的手滑过眼角,薛明窈愣愣地止住哭音,满是水色的眸子张望着他,谢濯平静回看她,一双黑眸如静水深流,藏住所有暗涌,收拢住她所有的情绪。

他已经不是谢青琅了,谢青琅的眼睛像冻起的春水,些微的寒意,她因为知道他的目光可以有多柔和而更加感到刺骨。

“谢濯,你到底为什么要从武——”薛明窈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而出,哭腔宛如小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做谢青琅啊!”

继续做他清平倔强的书生,登科及第,像那些年轻俊彦一样,簪花杏园宴,打马过天街,入馆阁做前途无量的校书郎,然后与她重逢。

他有情她有意,堂堂正正再续前缘,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吃那么多苦,生死里来来去去,回来声声喊她作仇人?

老天爷写的故事,不仅前半段令人不满意,后半段也叫人失望。

谢濯沉默。

“你告诉我啊,是什么原因!”薛明窈哭道。

谢濯摸着薛明窈湿滑的脸,心中那道坚固的堤坝好像已被她的泪水冲得垮了大半,原来薛明窈到底有颗血肉做的心。

她为他哭这一场,满身的伤曾经再痛,也值了。

谢濯此刻终于确信,薛明窈不曾完全忘掉他。

曾经那样炽烈如火的情感,在灰飞烟灭的时候总归留了一些东西下来。谢濯品尝着这点余烬,只觉舌尖甘甜,身上折磨他的痛意尽消。

可是要告诉她么?要说他爱她爱得什么也不顾了,赌上命只为博一个和她的机会,她该很难相信吧。

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若还是做谢青琅,此时不过一庸碌文官,或许连参朝的资格都还没有,何谈封侯呢。”他淡淡道。

“可是你差点死掉啊!你怎么就确信自己能封侯拜将?”

她敢说谢濯这样的路子,几百年来找不出第二例。岑宗靖从下层武官升至四品将军,已经算是人中龙凤,殊为不易,而谢濯从真正的无名小卒做起,刀山血海厮杀出来,何其危险,何其艰难,薛明窈到今日看过他累累伤痕,方知谢濯一路活着走到这个位置,实属老天眷顾。

“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这条命!”

谢濯笑笑,“贱命一条,正适合拿来赌荣华富贵。”

薛明窈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是一直很清高,视名利如粪土的吗,你还和我说,人不分高低贵贱呢!你拼了命要荣华富贵做什么用?”

谢濯幽幽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薛明窈受不了他的镇定了,吸了一下鼻子,“你想没想过,如果过去的这几年,你死在了战场上,你就再也没法见到我了,你还说喜欢我呢,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谈什么娶我——”

她忽然停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谢濯叹了口气,抓了她手放在掌心里,低低地道:“荣华富贵有什么用,荣华富贵可以让我娶你。”

薛明窈彻底呆住。

“你什么意思......”她喃喃道,“你弃文从武,是因为想娶我吗?”

“是。”谢濯看着她,“我也确实娶到了,薛明窈,你永远都不能再甩脱掉我。”

他说完后,吻了吻她犹然带泪的脸,“莫哭了,来睡觉。”

他掐掉灯,两人又身处一团昏暗之中了。

谢濯侧身躺下,薛明窈默然上榻,睡在他身边。两人分享着同一张被的暖意,他仍紧攥着薛明窈的手。

他那任性恣意的郡主似是真的被他吓住了,蜷在他身侧,安安静静,唯心跳声叠着他的,咚咚,又咚咚,在暗夜里擂着鼓,久久不休。

良久,他听到她道:“你真是个疯子。谢濯,你是全天下最疯的人。”

......

次日薛行泰登门来谢,他大理寺监牢里走一趟,虽证实了没有杀人,但酒后拳打冯晟终是有失体面,在玉麟卫中的官职没能保住,薛行泰对此接受良好,对谢濯千恩万谢,发誓再不冲动与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