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天光大亮,窗外麻雀啁啾不休,薛明窈浑身酸软地从谢濯榻上醒来。
昨晚谢濯恼羞成怒,虽没用那些刺激的姿势,但下的力气也不轻,铁人一般持续了好久,实把她折腾坏了,结束后抱着他一合眼就失去了意识。
枕畔无人,这个点儿,谢濯已出门上朝了。
薛明窈身上规整地穿着里衣,并无黏腻感,猜是被谢濯清理过,算他有点良心。
不过......是良心,还是别的什么呢?
薛明窈闷头想了一会儿,决定放过自己,掀了帐子下床。
知道主子在将军书房过夜,早早来候着的绿枝听到声响,忙进来伺候。由绿枝服侍换上新衣裙的时候,薛明窈目光越过罩门,懒懒地打量着外间谢濯的书房,地方宽敞,东西却不多,仅仅一个书架子一只书箱,几条案几方榻,并非她想象中的卷帙盈架、翰墨满屋的样子。
他做了将军,对文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薛明窈回想起几次见他看书,看的也都是兵书并地理志等类目,不再是诗赋策文。
他到底为何弃文从武呢。
绿枝为她绾好发,“主子,咱们走吧?”
薛明窈脚挪到门边,又踏了回来。
“趁他不在,翻翻他的书房,说不定他就把陈良卿给我的画藏在了这里。”
不管谢濯出于什么心理扣下画,薛明窈都咽不下这口气。吵也吵不动,莫名其妙又睡了一觉,她没忘记自己的初心。
绿枝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书架,不敢真翻。薛明窈不客气,亲自上手,翻箱倒柜。
绿枝只得跟在薛明窈屁股后头,郡主扫荡过一处,她小心翼翼地复原一处。心里叹老大口气,谢郎君凶是凶了点,但对主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怎么主子非要和他怄这口气。几次床事比从前激烈得多,她听了都脸红心跳,主子床上床下的,也不别扭吗。
谢郎君也是,就不能包容主子,多说点好话么。
明明主子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啊。
她的好主子此刻正盯着翻出来的一只陌生荷包发愣。
没找到画,找到了这个。
荷包粉艳艳的,锦面上绣了两只凫游鸳鸯,闻上去还有一缕清香。小巧玲珑地躺在她手心里,灼烧得她手心发烫。
薛明窈心情急遽翻涌,谢濯竟然私藏女子物事。
一边指责她私相授受,一边自己做着这种龌龊事。鸳鸯戏水,怎么,他还和旁人两情相悦上了!
亏她这两日还翻来覆去想谢濯是不是心里真的有她,结果是她又自作多情了。
薛明窈咬着后槽牙,翻来倒去地看荷包,绣工精致,没有标识,看不出是何人相赠。许是京里头那些对谢濯有意的贵女送的,谢濯收作纪念,甚至不仅是纪念,而是他们相好的凭证。但是哪家贵女那么有胆子,总不至于是陈泽兰。薛明窈眼前闪过几张女郎面孔,觉得她们可能性都不大。
难道是府里哪个媚上的丫鬟?近水楼台先得月,瞅着他们夫妻有隙,想爬主子的床。
可谢府的丫鬟都是她带来的。
大凡高门嫁女,都要在陪嫁里塞几个伶俐水灵的丫头,预备以后抬作通房或者妾室,为主母分忧,薛明窈此前出嫁也是这样安排。但这回她自问绝难接受谢濯与别的女子有染,他若有纳小之心,她豁出去也要阻他,不然就和离。故而没让阿嫂准备,陪嫁来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丫鬟,不敢惹事的。
再说,谢濯不知是脸皮薄还是不习惯,进出主院都尽量避着丫鬟,没见他和谁眉来眼去......
薛明窈青着脸,转了数个念头,不得其解。
“咦,这荷包怎么在这里,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身后绿枝伸头看来,声含惊喜。
薛明窈心中如挨一巨石,呆了一呆,“这荷包是你的?”
“不是呀。”绿枝笑道,“主子您忘啦?这是洞房那日悬在帐子上的喜荷包。不知怎的,第二天闹不见了,我到处找都不见影儿,还问您瞧没瞧见呢。”
巨石终于平稳落地,薛明窈松乏了眉眼,“我哪里注意过这些,他没事藏这个干嘛。”
想到方才自己如临大敌想的那些可能,薛明窈一瞬间又觉自己可笑至极,恼怒上头,一把将荷包掼在地上。
绿枝挠头,郡主的脾气来得越来越莫名了。
她弯腰捡起荷包,荷包的系带有些松了,绿枝想起喜荷包的用途,悄悄打开看了看。
里头的物事让她心口多跳了几下,脸上漫出喜色。
“郡主,您看荷包里面装了什么!”
“装的什么?”
“您亲自来瞧瞧嘛!”
薛明窈狐疑地接来荷包,只见两绺青丝由红绳挽结,静静躺在里头。
第53章扒了他的皮,掏出他的心……
荷包再次在薛明窈的手心里发了烫。
她将头发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又一言不发地放回去。
“主子,这是谢将军剪下来放在里头的吧,您成婚时不在乎这礼那礼的,他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