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薛明窈气急败坏的骂声,谢濯大悦,直把她悠荡了数个来回才松手。
等吊床停稳,薛明窈忿忿坐起身子,看他的眼神杀人一般。
谢濯道:“我找你确有话说。”
“什么话,赶紧的。”薛明窈声音阴沉。
谢濯看着她,开口又闭上,转而从身上掏出一绢包裹着东西的帕子。
“小殿下说我给你带了吃的,并非虚言。”
薛明窈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白帕上两只黄澄澄的炸糕,这岂非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她才不承认她是鸡,她不怕他。
但薛明窈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实在是有些饿了,炸糕看着样子又好,她被他作弄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认个软了。
于是薛明窈拿起一块,慢慢吃起来。赵盈家的厨子手艺精湛,糕虽然凉了,酥酥软软,味道还是不错。
谢濯眼见她吃完一块,又眼巴巴瞅着他手里剩下的那块,不作声。
于是他把另一块也递了过去。
薛明窈安静吃完,自己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嘴,懒懒地看着他。
谢濯冲她笑了下,平静道:“我没有耐心了,明日如果陛下再不下赐婚旨意,我就削了薛行泰的职,让他哭着回府。薛明窈,你看着办吧。”
第35章泠泠的眸光染上欲色,耳……
冯绾挑明了下药之事,陈泽兰虚弱地驳了几句,又哭了一场,防线终于一溃千里,磕磕绊绊地说了实情。
下在茶粥里的是丫鬟弄来的□□,她准备以此物与谢濯成就好事,逼迫她娶他,可惜他警惕心强,没中她的药。
赵盈夫妇大惊,尤其陈良正,勃然作色,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冯绾给公主面子,没对陈泽兰多加指责,说了句看不得征南大将军被如此污名,便轻飘飘地走了。
陈良正训了陈泽兰一顿,去寻谢濯道歉。留下陈泽兰在赵盈怀里呜呜地哭,边哭边求她向兄长求情,别让陈良正重罚她。
她哭成泪人,赵盈也不好说什么,软语安慰她了许久才回席。
生辰宴后的当晚,陈良正将妹妹所为告知了二位高堂,陈家家规森严,陈泽兰辩无可辩,领了兄长给的罚,收拾东西去了祠堂。
她要在祠堂待一个月,每日抄经反省,房里的仆婢也都挨了罚。
赵盈看着陈泽兰失魂落魄的身影,心有不忍,就寝时对陈良正感慨道:“小妹犯下错事,也是为情所误,看着实在可怜。”
“公主是觉得我罚太重了。”陈良正道。
方才在厅里,英国公的意思是关陈泽兰半个月的祠堂,赵盈和梁氏都赞同,但陈良正坚持半月太轻,把时间又延了一倍。
“是轻是重,我也说不好。只是难得见你这样生气,你发火的样子,倒把我吓着了。”
赵盈说完,察觉陈良正搂上了她肩头,语气颇为无奈,“公主总是为他人着想,怎么不替自己想想呢。”
赵盈笑道:“我何时不为自己想了?”
陈良正把她拥得更紧。
“今日小妹的这桩错,对不起谢将军,对不起她自己,也对不起陈家门楣。除此之外,她还格外对你不起。今日是你的生辰宴,她选择在这种场合搞出事端,让你不能欢欢喜喜地过一个生辰。你可见她有半分对你的歉意?”
赵盈闻言,心底生起一股暖意,回身抱住他。
“她年纪小,我又如何能同她计较呢。”她低声道。
陈良正吻了吻她的头发,“公主心胸宽广,为夫自愧弗如,这回偏要帮你计较一下。”
被一向性情宽厚的驸马这样评价,赵盈觉得好笑,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越发轻柔,“那我多谢夫君了。好了,不要再说小妹了,我们做点别的事吧......”
陈良正问:“什么别的事?”
赵盈滞了一下,怎么回事,默契呢。
她没说话,仰起身子,幽幽看了一眼床头。通身白玉的小娃娃蜷着胖乎乎的身子,嬉笑地注目于床上两人。
陈良正脸上浮出笑意,探身出帐,吹灭了灯。
......
凉风从门窗缝里溜进祠堂,供案上的细长灯焰不住跳颤,三盏灯里,倏地灭掉一盏。
陈泽兰面无表情地再次点上灯,盘腿坐回蒲草上。按照家规,她禁闭祠堂,身边不得有人伺候,除了必要的几件衣物,也不能带多余的东西。祠堂所在的院落厢房阴冷潮湿,尘灰满屋,她没有心思清扫,便回到祠堂,在这里先对付一夜。
风过后的祠堂一片死寂,陈家祖宗的灵牌在昏幽幽的光线里无言矗立。
陈泽兰呆呆地坐着,神思似已抽离出去,门扇的开合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穿着素衣的清瘦身影走到她身前,她才后知后觉地一惊,“阿兄?”
陈良卿颔首,“你不去睡觉?”
“我睡不着。”陈泽兰喃喃道,“祠堂上了锁,阿兄,你怎样进来的。”
“我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