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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2)

郑绥道:奉皇十五年,三月初三。

萧玠笑道:是,已经快要八年了。

他脸埋在臂弯,被灯光映暖。郑绥静静看他一会,伸手用拇指替他擦了擦眼角。

萧玠笑一下,撑身捉起酒杯,吃酒。

郑绥和他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冷月在天,幽烛彻夜。

萧玠酒吃得太多,只觉如陷云堆,浑身软得没力气。昏昏沉沉间,像有谁的鼻息洒落。他坐在榻边,郑绥仍站在榻前解甲。

甲胄落地后没有停下,他又除去革带,除去冠服,脱掉衣裤时也蹬掉靴子,最后手掌松开,将东宫鱼符按在案上。

郑绥走上前。

萧玠浑身动弹不得,脑袋也晕。

他要做什么?

郑绥从他面前站住,大半灯光映在他身上,他身体的每一寸纤毫毕现。萧玠有些脸热,却没有动一根手指的力气。

郑绥探出手,粗糙的指背缓慢摩挲他的侧脸。

萧玠心里觉得古怪,喃喃叫一声:绥郎,我

郑绥低头吻住他。

第4章

萧玠感觉嘴唇和齿关被撬动,有什么滑进口中,是郑绥的舌头。舌尖相触的一瞬间一些更久远的碎片从脑中闪过甘露殿红帐摇曳,萧恒挟着脸亲吻秦灼。

下一刻他被郑绥压在底下。

萧恒脱掉秦灼衣袍时郑绥脱掉他的衣袍。萧恒注视秦灼郑绥注视他。郑绥吻着他注视他。

萧玠有些喘不过气,皱着脸呼吸,叫:绥郎。

郑绥抬起脸,问:什么?

我有些难受。

哪里难受?

萧玠张不开口。

郑绥仍罩在他身上,垂手向下,抚摸着问:这里吗?

他指上生了茧子,萧玠浑身一麻,更说不出话。

郑绥仍低声问:是这里吗,殿下?

萧玠呜咽一声,身子向上一弹。

他睁开眼睛,案上蜡炬已灰。

是个梦。

这是什么梦?

萧玠轻轻喘息,察觉黏腻,心中有些害怕。朦胧间一动,只觉后腰一硌。

是武人腰间的革带。

他浑身一僵,垂头看向身下,自己枕着郑绥的一条手臂。

郑绥衣衫俱全,和他相互枕藉着,这时也睁开眼,见萧玠神色骤然清醒,忙撑身起来,臣酒后失仪,殿下

他要拉萧玠,萧玠却霎时白了脸,揽衣跳下榻,鞋都来不及穿,只道:你再睡一睡,我、我还有事,我该去磕头了,我先走了。

门扇砰地一响,在风中晃晃荡荡。萧玠落荒而逃的背影已然不见。

郑绥手指缩了缩,重新落回膝上,将榻边的甲胄拾起来。

***

阿子不敢走远,一直在隔壁厢房守着,听见门开的动静,还未出去,便见萧玠匆匆跑出院子,好半晌,才见郑绥踏出门来。

听闻这位小郑将军比太子还要小些,看上去却更有年长的神气。此时弦月挂宫檐,郑绥已穿戴好甲胄,将盔抱在怀里,和刚来时没什么分别。只是脸色微酡,看得出浅吃过酒水。

郑绥在屋檐下略站了站,不知想什么,过一会才戴好盔戴,迈步下阶。

阿子在这时候迎上来,问:将军要出宫吗?

郑绥点点头,我本就是无诏跑来的,再逗留下去,只怕对殿下不利。

阿子晓得武将无诏返京是多大的过失,也不敢劝留,只问:将军不等殿下回来?多少知会一声。

郑绥一顿,还是劳烦内官替我转达吧。刚要抬步,又嘱咐:以后别给殿下找蜜煎佐药,看着煮些金银花水。他有肺疾,那些糖饵他吃不得。

阿子连忙应是。

郑绥话毕,却没有立刻走动。他原地立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我还有一事,要请教内官。

阿子忙道:将军折煞奴婢,有话吩咐就是。

郑绥斟酌片刻,还是道:殿下金枝玉叶,如今旁居外室个中是何缘故,望内官告诉我,叫我走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