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清准备爬起来继续深入,他站直了身体才发现自己脚上的伤口全都没有了,皮肤尽数恢复如初,一点微小的伤口都看不到了。
他并没有感到很惊讶,而是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这一次又不知走了有多久,他的前方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条腿。
一条雕塑的腿。
一个巴掌的长度。
厌清小跑过去把这条腿捡起来,他似乎觉得很冷,哆嗦着将背包里的雕塑拿出来,然后把这条腿拼了上去。
完美贴合。
但是不应该,还有脑袋,脑袋哪儿了?
手电筒的灯光已经非常微弱,能照亮的范围已经不到半米,厌清终于变得焦灼起来。
他趁着那点儿低得可怜的能见度,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跑去,可是跑出去十来米他就发现自己走到了尽头。
是的。
他走到了洞穴里面的尽头,这里除了一条雕塑的腿,他什么也没找到。
这不应该,这不应该。
厌清摸索着洞壁,他不停拍打,用力推动面前的石头,但是纹丝不动的墙壁告诉他,他确实已经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厌清的内心忽然之间生出一股巨大的失落,他没法儿解释这股失落是从哪里来,只是瘫坐在地上,觉得不应该这样。
电筒摔落在地上闪烁了两下,昭示着它即将要没电的事实,厌清垂下头,盖头就是在这时幽幽从他头上滑落。
厌清死死盯着那血红的盖头,绞尽脑汁的回响着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地方。
盖头,盖头.......他摸着忽然剧痛不已的脑袋,粗暴的拆下那些发钗,金饰,发包,把它们全都扔在地上。
可是脑袋仍然疼得厉害,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害他头这么痛,厌清胡乱摸索着自己的脑袋,忽然就碰到了自己头上的一样东西。
绷带?
对了,是的,他醒来时,孙妈说他为了逃婚跟乔林私奔途中遭遇泥石流,乔林死了,而他脑袋受了伤,一直醒不过来。
可是好奇怪啊,这么久了,他头上的伤还没好吗,为什么还缠着绷带?
黑暗里回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厌清把头上的绷带解了下来,摸向后脑的伤口。
他摸到了一个破口。
是的,一个破口,指尖往里深入,里面是空的。
他的脑袋,里面是空的?
厌清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荒谬,他稍稍用力,用自己的手掌从后脑那个破口整个塞了进去,坚硬的颅骨,滑腻的脑浆,手指摸索的动作将脑浆搅得乱七八糟,他在脑浆里面摸索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也是圆圆的。
于是厌清用手指夹住那个东西,试图把它弄出自己的脑子,但是后脑的破口有点小,他稍微费了一点劲,在地上找了一个石头敲开自己后脑颅骨,将洞口扩大,才顺利将其拿出来。
厌清拿起灯光已经十分微弱的手电,将其凑到灯光底下观察。
那是一颗雕塑的头颅,糊在上面的黄白脑浆犹带着热度,糊满它的整个面孔,就这样静静躺在厌清手心里。
厌清心想,果然找到了。
他把这颗脑袋接在了雕塑的身体上:“所以,你就是魏深留下的那最后一件作品吗?”
“......”
雕塑动了动,忽然睁眼,也就是在这时手电筒的电量彻底告罄,整个洞穴陷入一片黑暗里面。
厌清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手里的雕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旁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了不容忽视的存在。
厌清动了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