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ifionlycould.
i'dmakeadealwithgod.”
经典曲目的鼓点被调整得更加激昂肆意,一旦踏入漫长下坡路,之后奔跑的每一步都会踩在节拍上。
“berunningupthatroad.”
生活里行动惯常迟缓的青苔老板,纤瘦身躯淋在暴雨中,他不顾一切踏过水洼,斑斓霓虹倒影四溅,俯瞰还会发觉周边路人手里各式各样的伞顶像是被一尾鱼穿梭其中而冲散的浮萍。
“berunningupthathill.”
鱼儿所在的林间池塘,更准确地说是不远处山崖之下的海滩,汹涌卷动,所有浪花都在咆哮、成长、笼罩,逝去,宋不周感觉那些破碎的白色气泡全部窜上脊背,灌进胃里。
“berunningupthatbuilding.”
止不住呛咳的哲学家褪去伪装,留下来的是对自己的质疑,缤纷万花筒在眼前旋转,也像是将所有问题写在折成“东南西北”的靛蓝色卡纸上,其中一行黑体加粗。
——你在想什么。
想昨天晚上那人口中的最后一班船在九点半而此刻已经九点二十,想自己能否赶上,想赶上之后需要做哪些准备才不会被人发觉自己其实是个第一次试图购买船票的远古人类,想上船,想下船,想在陌生陆地上发现自己的鱼尾巴还没有换成双腿时,该去何处寻找巫师。
想为什么奔跑,为什么心跳加速,为什么情绪起伏,为什么希望自己的力气再多一些,跑得快一点。
努力用各种方式将人推远,却被翻遍脑海中的书籍都找不出精确词汇的心理趋势渴望挽回。
想这样是否被允许。
世界骤然安静一瞬。
眉飞色舞得街头艺人互相传递信号,几番眼波流转后产生凝聚力,其他的乐手配合演绎将风格截然不同的歌曲《runningupthathill》和《lovely》进行糅合。
刚刚的力量零落成灰,全新的变幻莫测的曲风更加丰富,流过整条小道。
“ohihopesomedayi'llmakeitoutofhere.
我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里
evenifittakesallnightorahundredyears.
就算耗上毕生时光。”
宋不周跑不动了。
但双腿疲惫无力却也坚持着没有停下来,他习惯了把握不住时机的自己,仿佛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定性,后山坡的五座石碑与山崖相对,永远屹立在心脏最高点。回头看看吧,现在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也如吸铁石,需奔跑者费尽全力挣脱磁场。
“needaplacetohidebutican'tfindonenear.
我想寻觅一处藏身之处却以失败告终。”
宋不周面带苦笑,回想自己失败的原因。
身为记忆不完全的人本可以永远成为鸵鸟,将头埋在所谓的完美藏身之处,然后用编造的谎言充当真相,欺骗自己,创造幻觉,被幻觉引导,被错误迷惑。
但他在隐形笼中变得越来越苦闷,忘记自发微笑,不屑于生活投来的温柔目光,这种倦怠的感觉延续了十三年,终于迎来猝不及防的崩溃。
就像现在,陌生的记忆拼图出现了两块令人好奇的残次品。
一块是柳烬说更久以前自己救过他的人生;
另一块是在感叹这条出岛的路原来如此漫长而疑惑柳烬当初是如何争分夺秒在海水漫过膝盖之前赶到时,突然潜意识中浮现自己貌似曾走过不止一次。
狂奔的人被雨水和海风浸透。
蝴蝶酥的香甜味道令小孩放弃手中的泡泡枪,无奈接过玩具的戴帽绅士用大衣遮风挡雨点燃香烟,按下打火机的瞬间,一旁少女抛出的飞镖正中沾满气球的靶心,吉他手为她欢呼庆祝,拨片把控节奏重重撩拨琴弦。
耳边音频瞬间合为一条平静的直线。
“berunningupthathill.”
攀上那座高山。”
“withnoproblems.”
轻而易举。”
掠过表面圈圈点点的河流,余光瞥见书店前几年如一日的破旧路灯居然被修好,稳稳垂落下来璀璨的紫粉色光线。
一定又是那个让人下定决心想要忘记,却在离开日频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讨厌的家伙。
“我爱你,所以,等等我。”
“宋先生,你的恋人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