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行行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头边说边抹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比江燃和江烬还像受害者。
江燃一脸麻木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如果对方也是一个年轻人,江燃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将这人狠狠揍一顿,肆意宣泄他的愤怒,可对方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能怎么办?把人打死吗?
“在这儿跪给谁看?”江烬咬着牙说:“就你最可怜,我们欠了你的?我家老头子还躺在抢救室里,你一句没办法就想算了?”
老人磕头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头,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声音嘶哑:“我知道我不对……可我真的没钱,也没本事……”
江烬握紧了拳头,死死瞪着他,“你给我闭嘴!别说这些没用的!”
旁边的警察是个满脸正气的中年男人,他像是见多了这种事,眼都没眨一下,只说:“这人说的是真的,他家里有个儿子,是脑瘫儿,除了这个儿子,也没别的亲人了,家里拿不出什么钱。”
江燃睁着双通红的眼眸看着他。
警察有点说不下去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我说句实话,遇上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就算打官司赢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江燃哪里还不明白,这件事责任肯定在车主,但他这样的,就算告赢了也根本没钱赔。他们除了倒贴一笔诉讼费,不会有任何收获。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江烬问:“比如说车险?”
“按理来说是有的,但老头根本不懂这些,一开始就没买。”警察苦笑道:“本来也不支持开这种车,在城市里窜来窜去的,安全隐患太大了,但像他们这种老人,靠这个维持点生计,禁也是禁不了的。”
听到这里,江燃几乎都有些绝望了,连江烬都沉默下来,抢救费、后续的治疗费,像一座大山压在两个少年肩上,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警察见此又宽慰了他们几句,但也知道这种安慰的话根本没什么意义,最后只能闭上嘴。
可能这种事情真的太稀松平常了,警察没待多久就走了,他见过的人间疾苦多了去了,就算是原本有点同情心,也被磨得不剩几分。
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江燃和江烬,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格外刺鼻。江燃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一遍遍地问江烬:“小烬,陈爷爷会没事的吧?会的吧?”
“会没事的。”江烬不厌其烦地重复。
“如果……如果治不好怎么办?”江燃抖着唇说。
“不会的。”江烬一把将他扯过来,搂在怀里,期望这样能抚慰他的慌乱,“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比江燃还矮上一截,但遇到事却比他更镇定,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风浪都会被阻挡在外,这一刻,他们的角色似乎彻底颠倒了过来。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四个小时,直到下午的时候,灯才终于灭了。
医生疲惫地走出来,看到门口守着的两个少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放缓了语气:“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后续还需要再观察观察,他年纪太大了,身体底子弱。”
他看着两个少年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病人还有其他家属吗?”
江燃沉默地摇了摇头。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为难:“他现在的情况,得先去icu观察几天,费用肯定低不了,你们……到底治不治,得给个准话。”
“能治好吗?”江烬立刻追问。
医生实话实说,“这个谁也保证不了,我只能说,如果确定要治,还是有希望能救活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治,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第11章难熬江燃禁不住开始思考,陈……
江燃禁不住开始思考,陈老头年纪大了,哪怕治好了也没几年好活,要是治不好就是白花钱,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算是他们的亲爷爷。
但如果不治,他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江燃又回忆起了当年那件事,那会儿江烬被打得满脸是血,眼见都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