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我吗?”一个声音鬼影儿似的从她身后冒出来,许杰一哆嗦。
“你没走?”她这样问,又改口,“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去民宿找我了吗?”蒋垣问。
许杰发现他脸上没有表情,这很反常,她说:“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他不是个笨人。
蒋垣说:“你和你姐姐在聊天。”
“你听见了?”
“听见了一些。”
蒋垣最近去了别的地方,又回到那家民宿,老板娘告诉他,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女孩来找你,看见你不在,满脸失望地走了。
于是,蒋垣就按许杰写给他的地址来找她了。今天周五。
此刻,许杰脸色煞白,频繁吞咽口水,欲言又止。
蒋垣不懂她在紧张什么呢?这件事她做得很好,谨慎,不落人口实。哪怕是她的亲姐姐,也不松懈。
所有人都知道,也许她做了坏事,却又没证据。
她这样,难道是把他当朋友,很在乎他的想法吗?
说实话,蒋垣的确厌恶她狠绝、不懂生命珍贵的那一面。那晚把满是钉子的木板扔到他脚边,不考虑后果,恶而不自知。
他也厌恶多数人的蝇营狗苟,如蚁附膻。
此时的许杰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想宰了他。可她的眼里又露出惊恐。凶残和天真交织在一起。
和野生动物有一样,嘴里的血还没干净,又跟你求饶,别打死它。
蒋垣情绪复杂,但得承认,许杰这种眼神的确牵动了他的情绪,让他心软。
许杰纹丝不动盯他看。
过了片刻,他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许杰松口气地笑了,皮下血色恢复正常,她说:“就是想去看一下,没事。”然后又问他:“你吃饭了吗?”
蒋垣说没有。
许杰说:“我姐炖了很多羊肉,锅里的还没动。你来我家吃吧。”
她甚至帮忙去卸他的双肩包。
第53章chapter53他一样恶心回去
chapter53
陆霓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觉,她醒来仍然觉得很累。
搬家,脱离固有的生活模式,展开新的生活,是所有人的攻坚课题。她曾经搬过很多次家,所以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这次甩掉更多行李而已。
除了累,她更多的感觉是饿。新家尚未开火,厨具都没开封,冰箱里只有牛奶和酒。她披着浴袍就冲到厨房,开了一大瓶牛奶,对着瓶口“吨吨”直饮。只有她一个人的家,不用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和生活方式,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几天,要说开心其实不至于,也没有痛苦,只是觉得放松,终于脱下了湿透的棉袄。
她搬家动作迅速,找搬家公司,把他们婚房里属于陆霓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原封不动搬到新家,两天全部完成,绝不拖泥带水。
不是多难的事,只要肯付足够的钱就有最好的服务。
这是一套装修全新的高档公寓,户主是她一位已经移民的朋友。陆霓来到北京以后,人缘其实很好,她身上没有小地方人初闯大城市的唯唯诺诺,谈吐气质都不错,周围人也乐于跟她相处。
再比如她那位已经自诩青年艺术家的朋友,陆霓和他联名出作品,做展,也赚到了不少钱。只是她的血,到底没有真富二代的厚,还得多积累。
搬完家,安定下来以后,陆霓把情绪沉了沉,又得继续忙生意上的事,钱才是生存根本。
她要拉投资,商业书力求漂亮,把七分的实力表现出十分,这是生意人的自觉性,道理不用挑明。她知道每家公司投资的喜好与标准不用,有自己擅长的赛道。她有几个事想问蒋垣。
蒋垣在出差,给她推了个人的微信,陆霓公事公办地回说:好的,谢谢。
她挂掉了手机。
很快,蒋垣跟她说了自己现在在x省,马上要和政府负责招商引资的人见面,考察产业园,预计要待三天。
陆霓有点莫名,这是他工作上的事,跟自己说也不怕泄露什么么?她这人挺谨慎,问:“你发错微信了吗?”她可以把这些文字删除。
蒋垣说:“没有。”
陆霓又愣了会儿,并没有接这茬。
她穿着睡裙坐在新家客厅,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茶几上有吃剩的披萨,可乐,她没来得及收拾,又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人一旦放松形态,开了这个口子,便是无限放纵了。
陪同蒋垣去x省的,还有管志坚,也的确是公事。陈延关于锂电池这个项目,主张的是与别的机构合作,理由他阐述得很清楚。
蒋垣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不牵扯个人恩怨地说。你需要与人合作就代表有短板,与别人互补才能完整。也代表你会被别人牵制。
而蒋垣近年来的个性,是最讨厌被人牵制的。
地方政府若想顺利引进投资,就得保证他们这些外资,不受恶意干扰。多年前的惨痛教训,是蒋垣一辈子无法挽回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