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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口 第23节(2 / 2)

许杰当天晚上就去了工地,没想到结果竟真如金隆所说,因为结不出钱来,很多工人都回去了,晚上只有两个年老的保安看门。

但是那些机械虽然值钱,许杰根本拉不走,也不现实,她只能稍微拿点钢筋边角料,铰链什么的卖给废品站,也不多,一个蛇皮口袋装满,用板车拉出去。保安在小房间里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完全不管事。

一晚上她捡得累死累活,只能卖个百八十块钱。这些钱对于许杰的生存现状,就像那三万块钱之于巨额的医药费,杯水车薪,却又不能失去。

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不敏感的,都要面子,都想体面。

明明是她该得的钱,却是以这样乞讨偷窃的方式。许杰能做的有限,你不凝视深渊,就不会被深渊吸进去。你不去想,就不觉得丢脸。

那天她照常在工地上“劳动”听见多了一段脚步声传来,悠悠哉哉,很是富有节奏。

许杰从废料堆里跑出来,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

“是你?”她冷道。

“你认识我?”

“装什么?”许杰瞧着眼前的高个子,敌意冷笑,“那天你不是坐在轿车里都看到了么?有种怎么不下来,还逃走了呢?”

蒋垣也认出她,洗干净了才发现是个女孩子,脸没那么黑,年龄也不大,两只眼睛像不反光的黑洞,盯人的时候恐怖如斯。

许杰的这双眼睛绝不是摆设,她那天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穿着,气质,和当地的人都不太一样。她也不认识名牌,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结果如她猜想的一样,他只是下车围观一眼就立马走了,明显是躲麻烦。而今天又在深更半夜,在工地上溜达。正常人谁会来这?

许杰上下打量,问:“你是金隆的手下,还是他儿子?”

“你说的两个都不是,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许杰不相信他说的,一个字都不信,就算不是姓金的儿子,也一定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蒋垣看她站那么高,垃圾堆很容易塌,他不食人间烟火地说:“你站在那干什么,很危险,要不要下来?”

许杰弯腰捡了个东西,冲他扔过去,蒋垣并没有注意到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块儿木板,滚到他脚边。

爬到高处的猴子已经摇摇欲坠,他朝她走过去,“没听见声音吗?快点下来。”还朝她伸了下手。

许杰歪歪头邪恶一笑,也伸了下手,有点友好接受的意思,蒋垣往前想扶住她,刚迈出一步,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扎进了脚底,因为剧烈的疼痛,他闷哼了一声。

许杰从高处跳下来,跳到他身边,猛冲的那一下,闻到他身上的香气,金贵的衣服。

这些东西狠狠击中了她。

突然,许杰变得暴怒,戾气横生,像狮子一样想撕碎这个世界。对财富的仇恨已是癫狂的程度,都怪他们这些人!

他假惺惺的善良,更是让她作呕!

她对着他恶狠狠地说:“反正我爸快死了,是你们害的,我诅咒你,你们这些人!也不得好死!”她狡猾亦矫健,猴子一样迅速溜走。

蒋垣弯腰拔下脚底的钉子,是她刚刚扔下来的木板,上面钉满了钉子,无论他踩到哪个部分,都会受伤。

蒋垣回到酒店,鞋子里的血早已经渗满,他的脚像泡在水里。

他这段时间状态很差,休了一年的学,随他爸来这散心。以为是青山绿水,结果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遭遇这种事很莫名其妙。

他去敲隔壁房间的门,准备拿车钥匙去医院,听见里面谈话的声音,是他爸的,喊另一个人“金总”好像就是那恶童嘴里的人,两人在商议工程转手的问题。

第26章chapter26试探,窥伺

chapter26

陈延再次感到,婚姻这张纸,如同枷锁束缚住了他和陆霓。

无论他闹出多大动静,他心中有多少愤慨和醋意,在陆霓那,都如同一颗砂砾,丢进湖水里,只泛起一丝涟漪。

就像他没有动过离婚的心思一样,他知道陆霓也绝不会离婚,他们的性格里有类似的东西,比如迷恋痛苦,互相折磨的快感。

为此,他甚至可以不在乎陆霓爱他多少,有没有出轨。

这天下班,陈延没急着走,他也不想去父母家,更讨厌他爸妈的唠叨,就在办公室开了把游戏。一把打完,老秦就过来敲他办公室的门了,“刚看见你上号了,果然还在公司啊。”

“什么事?”

“跟老婆吵架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

陈延觉得没劲,头也不抬,“昨天喝伤了,歇两天。”

“跟谁喝的啊?”老秦眼神暧昧,干脆推门进来,“那今天不喝了,找你聊聊天。”

“你要跟我聊什么?”

“走走走,边走边说。”

最终陈延还是拿了外套跟老秦出去,去附近的一家小酒馆,一直坐到深夜。老秦问他:“在上海感觉怎么样,住在那边好玩吗?建筑至少比北京时尚吧,美女多不多?”

陈延嘲讽他:“老东西,这一把年纪还要发骚,走到哪也不耽误你玩是吧?”

老秦认为这是夸奖,有男人想骚,还骚不起来,他洋洋得意:“俩孩子都出去了老婆天天逛街美容,老子辛苦半辈子,找点乐子怎么了?对不起谁了?”

陈延捏着手里的花生壳,冲他脸扔过去,真是懒得搭理他。

老秦这段时间过得有点憋屈,他和蒋垣并不对付,已经不仅仅是蒋垣坐在老秦最想要的位置上膈应他的问题了,而是工作上的冲突,他连续两个案子被蒋垣毙掉,很难不怀疑姓蒋的刻意给他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