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的时候眼神放空,人好像也是被蛀空的木头,被尘世的大雪浸润,早就被冻得深入骨髓。
祝悦还是觉得自己得问点什么。
“姐,你下周就走吗?”
庄加文嗯了一声。
“你们都这样了也没改变主意?”
祝悦倒是豁出去了,“思尔是真心喜欢你的,虽然……她……”
“虽然什么?”
庄加文很少抽烟,觉少大部分用咖啡因提神。
只是现在她懒得去前台要咖啡,这雪茄还是放在行李箱没拿出来的,似乎是上次出差,同事送的。
黎尔也喜欢这个牌子,说造型像口红,就是太贵了,一盒都能买好多鸡蛋。
她外形时髦,看不出任何被嘲笑村姑的昔年模样。
只有这时候换算才尽显市井本色。
庄加文也这么觉得,但城市灯红酒绿,先敬罗衣再敬人的道理也是她后来懂的。
哪怕有人说不都这样的,可就算是成天吃靓鸡的老板,资产也不容小觑。
她改变不了规则,黎尔也不能,只能不陷进去。
祝悦又不好说周思尔坏话,唉了一声,“反正你保重吧。”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和没说一样,庄加文笑了笑,“你回去睡觉吧。”
哪怕庄加文行李都在,祝悦也怕她跑了。
到时候周思尔找上自己百口莫辩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现在就走的。”
外面冰天雪地,庄加文也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不至于。
祝悦:“真的?”
庄加文嗯了一声,“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祝悦急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在庄加文的目送下进了电梯,捏着房卡的掌心都快出汗了。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体型差那么大,周思尔也绝对不可能强制得了庄加文,祝悦都怀疑庄加文郁郁寡欢是因为被迫睡了对方。
姐姐果然是姐姐,都高深莫测的。
祝悦忽然觉得同龄人也不错,至少拿捏得了。
她回到房间,发现钟语居然坐在床上,灯没开,双床房另一张床盘腿坐着人,看上去怪惊悚的。
祝悦问:“怎么了?”
钟语揉着一头乱发,“祝悦,刚才你手机一直在震动。”
她这才看到祝悦穿着什么,“你怎么穿着周思尔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带手机了。”
祝悦一边把外套脱了一边告诉钟语发生了什么,对方脸色糟糕地把手机递过来,“我实在太生气了,接了你的电话。”
钟语绝望地闭上眼,“周思尔的妈妈打电话给你。”
祝悦:“什么?”
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钟语说:“当年我拿了她家的钱,承诺不会和周思尔见面的。”
鉴于大家都误会了,钟语怀疑周希蓝也会多想,“完了,她不会让我把钱吐出来吧。”
祝悦呃了一声,“不至于这么小气。”
“她妈妈知道是你后说了什么?”
钟语摇头,“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周思尔的电话多少,也没她微信,你打电话问问。”
她很后悔来这里,但这是老师推荐的活动,钟语不想辜负她的期望。
人都有自己的报应,但为什么自己的报应这么可怕?
祝悦马上给周思尔打电话,是占线的。
钟语倒在床上,“完了,彻底完了,我妈从来不站在我这边。”
“之前还差点给周思尔妈妈跪下,说我给她家添麻烦了。”
她和家人关系肉眼可见不好,虽然才住到一起,祝悦能感觉到钟语和她们的不同。
她独立很多,看上去酷得浑然天成,所以才难以想象之前为了周思尔那么癫狂。
祝悦扫过床头的座机,“我给思尔的房间打个电话看看。”
外面下着雪,周思尔这边的窗景背后是深山老林,不拉窗帘也没关系。
外面雪光和天光很漂亮,但她是被手机频繁的震动吵醒的,喊了好几声庄加文的名字,也没任何回应。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周思尔眯着眼接,都没看来电提示。
“思尔,早上好。”
是周希蓝的声音,周思尔这才睁开眼,看了眼时间,还有本应该和她睡在一起的人。
床上没人,好像房间里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