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嘛我都知道,底下那些官员怎么样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动了,以后的事等以后太子登基继位了再干也不迟。
折子递上去没动静胤禛还想再递,却被毓朗给拦了下来。有些事皇上不愿意,你再递折子就是你给脸不要了。
四贝勒如今不光是四贝勒,你身后还站着太子爷呢,该等的时候就得等,一点法子都没有。形势比人强,这句话的道理老百姓最懂,毓朗这样的臣子比胤禛这样的皇子要懂。
而本来不必要懂,或是已经很多年没尝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康熙,马上也重新懂了一下。
四月,宗人府那边传了消息进宫,说是裕亲王病重。皇上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裕亲王府探病,可惜探病不能阻止生死,六月裕亲王去世。
因为这事康熙病了一场,裕亲王福全这些年作为皇上的亲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相当深厚。
这种和睦相处了一辈子的兄弟说走就走,对于只比福全小一岁的康熙来说,除了是一种打击,还是一种‘自己也老了’的讯号。
本来这事就弄得所有人在康熙跟前连大气都不敢喘,谁知还没过两个月,八月宫里又传出来说太后病重的消息。
太后是皇上的嫡母,这些年在宫里安安静静的活着,除了跟五贝勒胤祺相关的事情别的一概不管不问。
沈婉晴在南巡的路上和每年过年进宫的时候都能见着老太太,她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在历史上原本应该什么时候去世。
现在一听这消息,沈婉晴脸色有些凝重。她抬头去看毓朗,毓朗的脸色也不咋好。太后要是真的薨了,就怕皇上因为此事受刺激。
倒不是怕别的,只是这个年纪受刺激真的很容易性情大变。就像有的人年纪大了性格会越变越怪,越变越固执不讲理一样,他们或许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讲理。
只是生命力不断地流逝和离死亡越来越近的脚步,都让他们不受控制的更加焦虑,从而变成旁人口中的性情大变。
第128章
太后一病,宫里的嫔妃都老实下来。连衣裳都换成了素净但不寡淡的风格,就怕穿得花红柳绿一不小心惹了皇上不高兴。
由于这个世界里的太子地位比沈婉晴来的那个时间线里要稳固许多,连带后宫的妃嫔们格局也随之起了很大的变化。
所谓的四妃如今各有各的操心,除了惠妃之外并没有谁起过要帮着儿子争一争皇位的心思,大家操心的都是自己一亩三分田里的事。
年底荣宪公主要带着驸马回京,荣妃眼下就忙着盯着胤祉料理公主府的事。
胤祉自从上一次南巡嘴上没个把门的把太子、直郡王甚至皇上都得罪了以后,这几年可算是消停了老实了,除了修撰古籍的差事之外,顶多也就是找几个门客幕僚写几首酸诗,再不敢多说什么。
本来对此荣妃和三福晋董鄂氏对此都觉得挺好,直郡王都门庭冷落了你还往上跳腾什么,就这么安心待着,往后太子登基施恩给这些兄弟,肯定少不了胤祉这一份就行了。
直到蒙古那边传来消息说荣宪公主带驸马回京省亲的消息,这才把胤祉从故纸堆里提溜出来,让他找人去把荣宪的公主府好生收拾出来。
胤祉本来想把这事一股脑推给胤祐,但今年巡查黄河河工查出来的问题不少,胤祐实在腾不开手。
只能调了一批手艺好的工匠和两个主事给胤祉,那意思就是人都给三哥你准备好了,事情有人去干有人去管,你作为吉祥物隔三差五过去溜达一圈就可以了。
谁知就这么一点儿事,胤祉还老鼻子不情愿。去是去,但去了就真的仅仅是去看看,转一圈待不了一刻钟就得回来。
等到董鄂氏抽空过去看了一趟,才发现宫里荣妃给胤祉和她说的要求,他是压根提都没跟工部的那些匠人管事提。
气得董鄂氏也不回诚郡王府了,上了马车直接进宫就去找荣妃告状。
董鄂氏的阿玛是都统、勤勇公彭春的女儿,人家给你诚郡王做福晋身份家世绰绰有余。到了荣妃跟前她可一点面子没给胤祉留,噼里啪啦好一通说,嘴巴都说干了。
听得本来还生气儿子阳奉阴违敷衍了事的荣妃,又转过头来安抚儿媳妇,甚至还开了自己的小金库,挑了好几样前些年康熙赏下来的首饰给她,才把人送出宫。
打那以后,荣妃不光要操心女儿什么时候回京的事,还得操心胤祉这个整天就知道以文会友酸不溜丢,恨不得羽化而登仙的儿子。
本来想着修书是个清贵活儿,没想到身边那些读书人多了也不行,胤祉都快被他们忽悠得双脚离地了。荣妃思来想去想不出别的主意,只能谋划着给胤祉换个接地气的差事。
不是不愿意管荣宪的公主府吗,那荣妃还偏要胤祉把这个差事硬按到胤祉头上。
毕竟再这么荒废下去以后差事送到他手里他都拿不起来,这诚郡王府用不了多少年就该没落了。自己不光有儿子还有孙子,为了孙子能有好日子过,说什么也得把儿子给操练起来。
为此荣妃还专门让人留意了胤祐进宫的时间,掐着时间在胤祐去永寿宫探望成嫔的时候,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珊瑚摆件找了过去。
永寿宫本来住着的是温僖贵妃,温僖贵妃去世之后就没再分给别的后宫主位。成嫔原本住在永寿宫的配殿,后来作为庶妃跟卫氏一起被册封为嫔之后,就顺势搬到了永寿宫主殿。
胤祉这点儿笑话胤祐早就听说了,一听宫女说荣妃来了起身就要躲。本来有点儿瘸的腿走得飞快,快得成嫔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谁说我儿子腿脚不好使了?
胤祐从永寿宫侧门出去,荣妃从永寿宫正门进来,两人正正好擦身而过把荣妃气得够呛。偏偏她又没法拿胤祐怎么着,就只能调转个头继续跟胤祉死磕。
荣妃忙着跟儿子斗智斗勇,惠妃则一门心思扑在几个孙女孙子身上。
前几年大福晋连着生了四女一男到底伤了身子,这两年大福晋一年时间总有半年是病殃殃的,王府里的大格格和二格格都到了能说亲赐婚的年纪。
这几年直郡王的处境不算艰难,兵部大部分事务还是由他管着,有什么要紧政务也并不会漏下他,甚至连胤礽对他的态度也有别于前些年,现在的胤礽已经能好好跟胤禔说话了。
但恰恰因为这样,人人都清楚直郡王跟皇位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有时候并不需要人走了才茶凉,官员们衡量一个主子一个靠山有没有用,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能不能给他带来利益。
很显然,没了跟太子争夺皇位可能的直郡王,在群臣中的号召力和声望马上就往下掉了一个档次都不止。
原本那些一个个到了京城见到胤禔,老把‘往后一定要像王爷求娶府中格格’这种话挂在嘴边的蒙古王公贝勒台吉,现在再见直郡王全都忘了有这么档子事。
胤禔府里除了大福晋,就没有出身高得能料理王府事务的侍妾格格或是能抬成侧福晋的人,这么一来很多事就只有惠妃能替儿子媳妇操心。
可到底一个在宫外一个宫里,王府内宅后院的事惠妃可以挑选几个能干的嬷嬷过去看着,不让王府里的那些下人趁着大福晋身体不好就乱来,但孩子的亲事她也实在是没法做主。
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只能去御前求了个恩典,让胤禔夫妻两个把大格格和二格格都送进宫来,名义上是说陪陪她这个祖母,实际上是向康熙求恩典。
您这个大儿子如今栽了,风光不起来了。但他好歹当年给您做过磨刀石,如今太子地位越稳固,往后就会有越多的人往胤禔头上踩,毕竟谁让你这个直郡王跟太子掰手腕还输了呢。
踩你一脚不是真想干嘛,而是做给胤礽看。只要我踩了你那我就是跟你划清了界限,就是给太子交了一份投名状,即便太子压根就不需要这些,也拦不住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是以在惠妃心里,就认定了不能把这几个格格留给胤礽赐婚,惠妃所想就是趁着康熙身体看上去还行,赶紧把几个孙女亲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