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朗说起这个时顿了一下,毕竟这事连自己佐领下的旗人都在意,沈家当年定下亲事的时候却没想过这一茬,果然就跟沈婉晴说的一样,沈大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女儿在婆家能不能管家,而在官场上对谁让步。
“二是怕大爷的寿数像了大老爷,万一哪天大爷也……到时候咱们家这一支的佐领是给菩萨保还是个二叔就不一定了。”
十二岁的毓朗能当半个大人,额尔赫去世他承袭佐领谁都没半句多话。菩萨保今年才五岁,毓朗又没个儿子,要是再有个什么意外急病,到时候就真说不准了。
所以自己佐领下的除了阿玛留给自己的几家亲信,这几年大部分人都是两边端水,既不能得罪了自己这个佐领,也想要提前巴结巴结赫舍里家的二老爷,说不定人家哪天就真成了自己的长官首领也未可知。
“七七八八的银子都加起来,我估摸着得有个六七千两,西院现在只能吐出来一半的银子就想我们替他办两件事,想得美。”
三千五百两,换自己回家走一趟可以,让自己为了这点银子把整个西院背到身上?想都别想。
“西院的事让二叔二婶自己商量去,人走了孩子撇下了算什么,不是还有两个姨娘吗。主母不在就抬个姨娘来主事,要是都说了不算那就留两个能干的婆子管事下来,不过是看家而已谁不行非得我?”
“再说了,二叔每年多往公中交一千两那是给老太太的孝敬银子,又不是都落到我口袋里了,别说得好像这便宜到时候都是咱们东院占了一样。
银子还没给人还没走,就已经把这银子说成都是我赚的了,我背不起这么大的锅,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至于图南惠中和二姑娘三姑娘,沈婉晴不觉得是什么多大的负担。
毕竟家里这么多下人,便是赫奕和舒穆禄氏离开京城也不可能把西院的奴才都带走,图南都十三了,放后世都上初中能寄宿了,留下就留下呗。
只要账目不混在一起不清不楚,自己这个当大嫂的隔三差五去看一看也就行了。再说上头还有老太太呢,她儿子给她扔下这么个烂摊子,老太太且得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况且现在不比后世,独门独户只要有钱有工作就能安心过日子,眼下讲究的还是人丁兴旺才是好事。
图南惠中跟毓朗和菩萨保是堂兄弟,如同毓朗没了阿玛第一个想的是找赫奕这个二叔,赫奕出了事第一个找到毓朗是一个道理,一家子血脉总比外人强,他们留下跟东院不远不近地处着,稍微用点心以后等长大了说不定还是个助力。
外人得碰上个人品好心性好的,相处个三年五载才稍微敢托付。血亲家人,得人品运气都不好才能碰上个下狠手把自己家全给祸祸了的。
要不然后世那些家族企业,怎么就都要把亲戚亲信安排到关键岗位上去,沈婉晴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己单位采购、后勤、财务部门上的那些人,忍不住轻笑两声。
人性果然才是恒久不变的东西,就连自己也不能免俗。不是老板亲信的时候天天在心里吐槽他们就知道任人唯亲,现在换了自己,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以后能怎么用人家,真是好大一个回旋镖:正中眉心。
只要自己去了沈家,到时候不管沈宏世怎么借机压制赫奕,那都跟自己没关系。沈婉晴还能让赫奕反过头来对自己感恩戴德,得让他知道要不是自己走这一趟,他连督粮道道员这个位子都甭想了。
沈婉晴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漂亮秀气的虎牙都露出来一小截尖尖,看得毓朗浑身一激灵。早知道不问这么清楚了,她这么精明指定不能吃亏。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银子我拿了,就当是为了这个银子咱们俩明天回去一趟。替二婶管西院的事我不接,二叔愿意往公中交多少银子就交多少跟我们没关系,我这么安排你答不答应。”
“答应,怎么不答应。就是要问过你才没应下二叔,西院那俩小子真留下了也不用你操心,还有我这个当大哥的在,亏不了他们。”
“行,这话我记住了啊。”
“哎呀,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去碰那玩意儿干嘛。”
说定了明天一早回沈家,毓朗就不肯再没完没了在这件事上绕,什么西院什么道员全是二叔的事,自己整整五天没回家,连句热乎话都没听着,他心里也不舒坦呢。
毓大人赖唧唧的顺着罗汉床的靠垫往下滑,横着躺下来正好脑袋抵在沈婉晴盘腿坐着的膝盖处。
沈婉晴盘腿的功夫不行,之前成亲那晚她盘腿坐财就姿势就勉强得很,现在更是压根不把脚往小腿下面压,就这么大喇喇的搭在膝盖上,毓朗抬手就能捉住。
“嘶~干嘛呢,痒!”
“大奶奶怎么不穿绣鞋,绣袜。”
“屋里又没别人穿那个干嘛?怎么,大爷不喜欢看我这样啊。”
旗人不裹脚,汉军旗的也一样。沈婉晴就穿了双白布袜子,袜口绣着暗花云纹,毓朗一勾手就给脱下来。
沈婉晴的身高按着后世的算法得有一米六五往上,所以脚也算不得小巧玲珑。不过她脚背低脚掌也窄,瘦长长的一条毓朗抬手一握就能握住。
“啧,放手,大晚上的干嘛的。”
“大晚上的不就干这个,我前儿个晚上可梦着大奶奶了,你在家就没想我?”
“不想,这有什么好想的。”嘴上说着不想,沈婉晴的目光却来回在侧躺着的男人身上勾成了丝。这个角度毓朗是下位,沈婉晴看他花孔雀似的来回地蹭,很有意思。
“你说两句好话哄哄我行不行。”毓朗不听沈婉晴嘴里说的无情话,爬起来搂着她的腰肢抵在身后的大迎枕上,“我想你了,行不行。”
听见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小了别的动静大了,夜里值夜的碧云赶紧起身走远,吩咐后头小厨房里烧热水备用。
过完中秋,入夜之后屋里就开始摆炭盆了。这几天都放在角落里不觉得,今儿被毓朗这混小子架在罗汉床上冲了一轮,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
“想不想?”
“不想。”
“你都没问我问的是想什么。”
“想什么都不想!”
这个时候就一点好脸色都不能给他,多给一点他就能上房掀瓦。赤着的莹白膀子挂在毓朗肩膀上,沈婉晴懒洋洋地晃一晃,示意他抱自己回床上去睡。谁知两人还没动,就听见外头隐约传来脚步声。
“碧云姐姐,我嫂子呢,她睡了吗。”
“大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额娘睡了,我一个人睡没意思,来找我嫂子睡。”
听着外边的动静毓朗都要急疯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说不出的憋得生疼的劲儿让他动都不敢动。
“她怎么来了。”
“你不在家,前两天芳仪都来找我说话。时辰不早我就没让她走,谁承想她这时候过来。”
屋子里满是两人的味道,这可不是把衣裳穿上就能糊弄过去的。次间的烛光还亮着,想说两人睡了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