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棵大树时,脚绊到树根,直往前栽。
许乘手快拉住了她。
她下意识回头看他一眼,道了声谢,又转身打算继续走。
许乘拽着她胳膊将她拉回来,他低眸看着她眼睛,那里头满满的水雾。
许乘心脏跟针扎了似的疼。
他双手攀上她脸,拇指抹掉她两边眼底要掉不掉的泪珠。
随后手心贴上她后脑,将她额头压在了他肩上。
周双眼前一黑,鼻腔里瞬间飘满他衣服的味道。
她本该挣扎退开的。
可是好累。
靠靠吧,靠一会就好。
两人身子隔着两拳距离,许乘的手很安分,一只轻轻挨着她后脑,一只垂在身侧。
周双眼眶愈发酸涩,双手无力地垂着,无声的泪逐渐将他肩头衣料染湿。
风一阵阵地刮,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保持这个动作。
他负责治愈,她负责被治愈。
不知过了多久,周双抬手抹了把眼睛,头抬起来往前走,天快要黑尽了,你早点回去吧。
她声音有些沙哑,带点闷闷的鼻音。
许乘伸手摸上她眼睛刚刚枕过的地方,那儿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一阵寒风,吹得他心底泛疼。
他抬脚跟上她,一路无言。
到了大马路边,他伸手牵住她衣袖。
周双回过头来,支离破碎的神情已被藏起,她眸光淡淡,要不是眼底还泛着丝丝红,压根看不出来她刚刚哭过。
怎么?她歪了下头问。
许乘将手收回衣兜里,真不跟我回市里?
周双:不了,平日很少回来,这次想多待一天。
某人思索两秒,那我能不能也留在你家住一晚?
周双一愣。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看在他是在担心她的份上。
她不打他。
她只摇摇头拒绝,我怕你良家妇男的名声被毁。
毕竟村里传谣的厉害程度,她可是见识过的。
不仅见识过,还一辈子都不会忘。
许乘望着她,觉得也是。
他自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不能不在意她的。
他浅浅笑了下,往前走,开玩笑的,我送你回去就走了。
周双:不用,这是我老家,路比你熟多了,你就在这打车吧。
嗯。许乘嘴上应着,脚步却没停,还在往前走。
周双掏出手机,我帮你叫车。
闻言,他返回将她拽走,不着急,先送你回去。
到了家门口,外头的路灯都已经亮起。
许乘进屋磨磨蹭蹭地喝了个水,又磨磨蹭蹭地去看了看下午砌的小花园。
最后实在没啥好磨蹭的了,才终于舍得出门。
......其实是周双见他磨蹭,怀疑他真的不打算走,跟他说,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拿铲子创你。
许乘笑笑,觉得她能骂人,那心情大概率没啥大问题了。
天已然黑尽,他不让她远送。
我走了。他立在门口,歪头看她,送客不给个拥抱吗?然后邀我下次再来。
周双告诉他,送客还有一种方式,扫地出门。
许乘短促一声笑,脾气还挺差。
他弯弯唇,就是奇了怪了,我还挺喜欢。
周双目光清凉,你可以不喜欢的。
那不可能。许乘说,我这辈子就死磕你了,周双。
有那么一瞬间,周双心脏过电似的,节奏大乱,目光直直盯着他。
很快又问,你几岁?就说一辈子。
这跟年龄没关系,看人的,我觉着我可以。许乘扬扬唇,没办法,哥天生就是这么自信。
周双:...
周双:快滚。
许乘含笑嘀咕了一句确实凶。
随后转身,背对着她摆摆手,我这回真走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