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同留在晋阳的王氏宗支,这些年逐渐崛起。宗支里,祁县王氏因出了王珪这么个“人中龙凤”,如今已是声名鹊起。
想到王珪,赵端午又撇嘴。
这老头和萧瑀一样矫情,平日里看着乐呵乐呵的,倒没想到,这次会对同族的人这般不留情面。
李愿娘还说,王阿存是被他阿耶带来长安投奔王贵的。结果王珪不买账,把父子两个一起撵出去了。
“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知道那句“幽愤于心”是不是这么来的,他收回思绪,拍了灵鹊一下。
灵鹊叹气,“我不问这些,就没事干了呀。”
“你去帮你阿姊闷土。”
赵端午更没好气,手朝着李星遥的方向一指。灵鹊便屁颠屁颠去了。
他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李星遥的确在和王阿存一道闷土。取回来的泥已经捣碎过筛,按理说,还应再放些时日,炼土完成,再进入下一道工序。
可,有系统这个外挂在,李星遥细细观察,发现这次还是和做榨油机时一样,土是现成的土,拿起来就能用。
她与王阿存一人在土堆中央挖坑,另一人帮着加水。
“水少了,再加一点。”
王阿存弯着身子。他脸上依然不得半分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很沉郁。若是不仔细听,便容易听不清。
赵端午没忍住又撇了一下嘴。
他上手,对着李星遥道:“阿遥,你去一旁歇着,我来吧。”
“不用了,阿兄,我快弄完了。”
李星遥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可她顾不上擦。知道挖坑也好,加水也罢,要一鼓作气,又知道赵端午与王阿存有点微妙的不和,怕他二人无法配合,便委婉拒绝了。
赵端午也不好强求。
“停。”
王阿存喊了一声停。
下一瞬,“水加多了。”
“啊?”
李星遥有些慌,低头一看,好像,不稀啊。她迟疑地看向着王阿存,王阿存却没说什么。
他直起了身子,那架势,竟然是要……
“我再去弄点土。”
他要去拿土。
旁边已经没有土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星遥心中还是怀疑,不过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他说水多了,应该,就是多了。
可,“不用。”
王阿存不回头,径直拿起笸箩,翻身上驴走了。
“阿遥,这水多吗?”
赵端午咂咂嘴,同样觉得,这水,好像不多啊。
他看向一旁跃跃欲试,明显想要上手摸两把的灵鹊,问:“灵鹊,你觉得水多吗?”
“多。”
灵鹊却给出了相反的回答。他还说:“王家阿兄说水多了,那就一定是多了。他肯定有经验,咱们要相信他。”
小家伙已经认定,晋阳王家的人涉猎广,经验足,读书多,所以说的肯定是没错的。
赵端午无语,白他一眼。
因新取的土还没来,闷土工作便只能暂停。李星遥又去看了一回自己的试验窑,之后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本以为,王阿存速去速归,毕竟那取土的地方,他是去过的。
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人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李星遥急了。
外头却传来驴蹄声。
是阿嗔。
阿嗔有些怪异,它好像烦躁极了,发疯一般跑过来,一口咬住李星遥的衣衫,把她往外头扯。
“死驴,干什么?!”
赵端午吓了一跳,慌忙去掀它的嘴。
可阿嗔却不松嘴。
它只是对着李星遥,呜咽了两声,又不管不顾继续把她往外头扯。
“阿兄。”
李星遥也吓了一跳,慌乱间,回想阿嗔素日所为。帮她找到褐土,听王阿存的话,回来拿笸箩。
心中一动,她脱口而出:“不好,王小郎君可能出事了!”
都说驴通人性,阿嗔最是听王阿存的话。以王阿存性情,绝不会让它回来拉扯于她。那么,必然是王阿存出事了,阿嗔回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