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星遥不好意思点点头,又说:“我身子不是太好,不能走太快。”
想了想,又说:“不过没事的,我慢点走就行,你和阿嗔先回去,不用管我。”
王阿存转过了头。
他说:“土洒了。”
嗯?
李星遥睁大了眼,还以为,是让她帮着扶一扶阿嗔身上的笸箩。便叹一口气,认命上前,准备将笸箩扶了扶。
可,手刚放在笸箩上,便听得:“坐上去。”
“你……”
她更震惊了。
阿嗔大概听到了那话,当即表示抗议。只见它扭捏着身子,不高兴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阿嗔。”
王阿存出了声。
声音虽似碎玉珠子一样清脆,可那里头,却带着点安抚意味。
阿嗔便不动了。
一人一驴都等着她上去,李星遥瞠目结舌。张口,想说不用了,却见王阿存看着她。
只是看着她。
那样子,大有今日她若不上去,那他也不走了的架势。
心下暗叹,她点兵点将,最后认命地上了驴。
一只手扶着驴,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笸箩,她一颗心也绷得紧紧的。
二人便这么沉默着出了坊门。
才进通济坊,便见赵端午带着灵鹊跑来了。他一边跑一边骂:“死驴胆子倒大,竟然敢偷笸箩,真是岂有此理!”
“阿兄。”
李星遥忙唤,又将手里的笸箩抓紧了一些。
“阿遥?”
赵端午这才看到她。
他目光落在王阿存身上,面上神色变了又变,似是疑惑,似是郁闷,又似是不高兴。总之,种种情绪交织,他绷着一张脸开了口,控诉道:“阿遥,你还敢骑这驴,你是不知道,这驴有多可恶,它竟然二话不说,叼起笸箩就走,简直欺人太甚!”
“阿兄是来追笸箩的?”
李星遥忙打断他的话。
赵端午点头,“对啊。”
又说:“不对,我是来追驴的,死驴跑得倒快,我竟然追不上。”
说到追不上,目光忽然一顿。他看到了,那只笸箩。
“这是……土?”
赵端午盯着那笸箩里的土,实在疑惑,“阿遥你挖土干什么?”
“烧砖啊。”
李星遥赶紧提醒。
赵端午想起来了,“差点忘了这茬。”
烧砖是得用到土,阿遥出门前就说了,今日要去找合适的土。他被死驴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茬。
“阿遥,下来下来。”
对驴没好气,他便催促李星遥快点下来。
李星遥见他从始至终对王阿存不做理会,猜测二人可能起了小摩擦,便道:“阿兄,我刚才走不动,王家阿兄便让我骑着阿嗔回来。”
一边说,一边乖乖下了驴。
“王家阿兄?”
赵端午眉心微微上挑,看着王阿存,问:“你姓王?”
又问:“家中行几?”
“并未行几。”
王阿存平静回说。
“姓王。”
赵端午嘀咕这两个字,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长安城里所有有名有姓的王姓人家。过完了,觉得都不像,便暂时将这茬撂在脑后,别扭的说了一句“多谢啊”,之后拿下笸箩,端着走了。
走了两步,他又后悔了。
回过身,将笸箩重新放回了驴身上。
“有点重。”
他尴尬丢下三个字。
“阿姊阿姊,这土当真能烧成砖吗?”
灵鹊总算等到自己可以说话的机会了,小家伙目前只对烧砖感兴趣,便牵着李星遥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不知不觉间,一大一小走到了前头。反倒是王阿存,赵端午和驴,落在了后头。
“你……你是哪里人啊?”
赵端午犹豫了一下,还是别别扭扭问了一句。
王阿存没有理会。
他气坏了,干脆抬脚,加快步子走到了前头。
回了通济坊,王阿存好似不觉得累,就地找了碎瓦片,又问:“你打算把窑建在何处?”
“在……那里。”
李星遥见他来真的,忙指着茭白田旁边一处空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