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怎么了?”
她问赵端午,又欲接过灵鹊。
赵端午道:“墙塌了。”
又说:“黎家的墙塌了。”
说到“塌了”,心中实在气苦。
他怎么这么倒霉呢?不就是想,将灵鹊转移到别的地方,防止他乱说话吗?可,才去黎家一日,黎家的墙,就塌了。
那墙,是跟他有仇吗?
还好他反应快,也跑得快。怕一面墙塌,更多的墙会塌,他便将灵鹊抱着,回了自家。
“黎家的墙塌了?”
李星遥眼皮子一跳,本就担忧的心,更担忧了。
正想说话,屋里头,李愿娘也起了身。待问明缘由,将灵鹊抱起,又招呼他们二人:“阿遥,你来我屋里,二郎速去换件干衣裳,换完,也过来。今夜雨大,黎家的墙塌了,我这心里,不踏实的很,得把你们都放在眼皮子底下。阿遥一会跟我睡,二郎铺张席,睡我床边。”
“阿娘。”
赵端午下意识想拒绝。
李愿娘却神色严肃地对着他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一下,便没多言。
是夜,雨声更大。
李星遥本来睡不着,可,或许是前半夜折腾了一遭,她困了,又或许是,有李愿娘在身侧,她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倒也睡了过去。
一觉至天明。
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可推门,便见檐下极深极深的积水。
赵端午已经早早爬了起来,正清理着院子里的积水。
“还好阿耶挖了引水渠,不然昨夜,咱们家的屋子怕是要被淹了。”
一边清理,另一边他不忘庆幸。
李星遥也有些后怕,拿过箕帚,也跟着一道清理。
本想多问几句关于黎家屋舍的情景,屋里头,灵鹊却醒了,一声声唤着:“阿兄。”
赵端午隔着窗户回他:“别喊了,干活呢。”
“阿兄,我们怎么在这里?”
灵鹊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问了一句,赵端午笑了,很是无奈。
“你梦游,走过来的。”
“啊?我会梦游?”
灵鹊惊恐极了,下了床,又迈着小短腿奔向了门边。他看到李星遥,立刻紧张地问:“阿姊,阿兄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李星遥实在没法昧着良心骗三岁小孩,便摇头,说:“昨晚下了好大的雨,你们家的墙塌了。阿兄怕出事,便抱着你回来了。”
“哦。”
灵鹊恍然。
下一瞬,“墙塌了?”
他怎么没听到“砰”的声音?
“灵鹊啊。”
赵端午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你是属猪的吗?”
末了,又说:“本打算今天带你上山的,算了,林子里湿漉漉的,路不好走。一会你跟我曲池坊,挖点土,修墙吧。”
“修墙?”
灵鹊眨巴眨巴眼,下意识想说,不用了吧,赵端午眼疾手快,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
早饭后,他便带着灵鹊去曲池坊挖泥了。
李星遥将晌午要吃的菜准备好,便往西市去了。从出家门,她就开始计步,数到第一千步时,她步子顿了一下。
而后,迈出第一千零一步。
一千零二。
三千步。
五千步。
她累得够呛,几乎每走一千步,便停下来休息一下。终于走到九千步,她双腿几乎瘫软,只觉,腿不是自己的腿,人也恍恍惚惚不知置身何处。
稳了稳心神,她扶着一颗树缓缓坐下。
虽说,一万步以内,她是安全的。可眼下,她必须要歇歇了。
叮当。
耳畔忽然传来铃铛声。
她本没有在意,可听到有人问及“驴价几何”时,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结果便见,有人在买驴。
卖驴人牵了五头驴,五头驴的成色,都不错。问价的那人牵着一头驴走了,她留心细看,想了想,也上前,问那买驴人,其中一头颜色偏黑的驴,价格如何?
卖驴人道:“八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