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沈清辞会不会亲自出来,她会不会冷着脸说“与你无关”,还是……根本不见?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福伯回来了,手里却空无一物。
“楚小姐。”福伯的语气比方才更客气了些,“我家小姐说,窗台上乃是她有意放置之物,并非遗落。劳您挂心了。”
有意放置?!
楚昭的心又是一阵狂跳,强忍着才没让嘴角咧到耳根。
她稳住声音,继续“得体”地问:“原来如此。那……不知沈姑娘放置此物,是为何故?可需要……在下效劳?”
她差点顺嘴说出“我帮你拿”,还好及时刹住,换了个文绉绉的词。
福伯依旧垂着眼,恭敬地回答:“小姐未言明。只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所放即可’。”
若有人问起……
楚昭的眼睛“唰”地亮了。
这不就是,给她留的话吗?!
“我明白了!”她声音里的兴奋几乎要压不住,“多谢福伯,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对着福伯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福伯,天冷,您也多注意身子。”
福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楚昭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回到自家院子,楚昭立刻搬了把梯子,靠在两家相邻的靠近书房窗户的南墙。
帕子和药瓶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咽了口唾沫,心跳如擂鼓。
伸手去够吗?
隔着一堵墙呢,根本够不着。
跳过去?不行,太莽撞,而且沈清辞的窗户还开着,万一被她看见自己像个贼一样翻墙……
就在她纠结万分、抓耳挠腮之际,窗内忽然有了动静。
一道素青色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是沈清辞。
她的动作顿住了。
沈清辞伸出手,指尖似乎碰了碰那只白瓷药瓶,却没有拿起。
她抬起眼,平静地看向了墙头这边。
看向正趴在梯子上、伸长脖子、像个呆头鹅一样的楚昭。
四目相对。
楚昭瞬间僵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沈清辞。
沈清辞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眸子今日总好像掺着笑意。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只是那么静静地看了楚昭两秒。
随后,她伸出手,从容地关上了窗户。
“咔哒。”
窗扇合拢,隔绝了内外视线。
楚昭:“…………”
她依旧维持着趴在梯子上的姿势,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给她看,又不让她拿,还被她抓包自己在偷看?!
第12章回礼
楚昭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从梯子上掉下去算了。
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正准备灰溜溜地爬下梯子。
等等。
窗户关上了。
但帕子和药瓶,还留在窗台上。
沈清辞没收回去。
她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样东西。
窗户关上了,东西却留在外面……
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明确的“允许”吗,允许她……去拿?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拿?总不能真翻墙过去。
她迅速爬下梯子,在院子里团团转了两圈,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竹竿、晾衣绳……
最后,定格在一根带着小钩子的长竿上。
有了!
楚昭眼睛一亮,拿起那根长竿,再次爬上梯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带钩子的一端,伸过墙头,一点一点地慢慢勾向窗台上的帕子和药瓶。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钩子碰倒了瓷瓶,或者刮坏了帕子。
全神贯注,甚至在大冬天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钩子轻轻勾住叠好的帕子的一角,又稳住了旁边的药瓶。
楚昭屏住呼吸,手腕缓缓地将长竿往回拉。
帕子和药瓶被平稳地带离窗台,越过墙头,落入了她的手中。
触手是丝帕柔软微凉的质感,和瓷瓶圆润冰凉的表面。
楚昭紧紧握着这两样东西,从梯子上下来,脚踩到实地时,腿都有些发软。
她靠着墙根坐下,迫不及待地先展开那块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