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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2 / 2)

直到干渴、虚弱得奄奄一息时,她伸手欲聚气劈开锁链。

剑,摸索过,不知所踪。

又或她被锁链限制住范围,所以摸不到。微弱的气流嘲笑似的吻过她指尖,散了,聚不拢。她的修为没恢复,眼睛还是盲的,想必与女人喂自己吃的药有关系。

她被抛弃了。

意识到这点,比起死,比起失去几百年的修为,竟更难过。

那人走了。

毫无留恋地。

是她做得不够好——是她表现得太生疏?

她什么都不懂。若她晓得如何取悦她就好了,让女人满意,不说逃出去,至少也能再见见她……

几日缘分,何成正果。种子都未扎根,枯萎了。

贪恋,从欲到魂,从单纯的水乳交融,到想更了解她。卿芷回了原本的地方,抱膝缩起,睫毛湿漉漉的。

温热浸湿膝头,在一片狼藉里,她把脸埋进去。

静悄悄地落泪。

久了,终于精疲力尽,也接受命运,决定歇息后再考虑怎么砸开链子。她不等她了。

卿芷没有怨恨的心思。她的性子生来寡淡,不染尘瑕,爱与憎轻飘飘掠过。再多贪恋,最终难生憎恶,只让她心里空了一块。

也许,会再相见……

眼皮沉甸甸合拢。她的夜又来临了,这一夜过后……

这一夜过后。

——门被砰一声撞开。

卿芷惊醒过来。她两眼浑盲,猛地一痛——光线照进来。远处,两道人影拨开黑暗,隔一层雾,慢慢往她这边走来。

沙尘飞扬,领头的是名个子高挑结实的人。随着走动,她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碰响。

看得见了。

视线渐渐清晰。卿芷心想,莫非是来打劫或找事的人?

清亮润朗的音色如鸟抖开翅膀,飞入她耳中。

“妈妈,这儿有个人呢!”

她身后,高大的女人笑了起来:“你想瞧瞧就去吧。”

卿芷抬起头。锁链微响,灼热的风割走唇与脸颊的水分,呼呼地拍打她。刺痛、干燥、明亮,所有感觉一并袭来,她忍住情不自禁要滑出的眼泪,第一个字仍是虚弱而沙哑地喊:

“水……”

被自己吓到,又艰难补充:

“姑娘…可否借些水喝?”

对方方走到她面前,被她这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似的,小小地惊呼一声。听清她的话后,又轻笑起来。

卿芷目力恢复得缓慢,只能朦朦胧胧辨清人影。她定睛去看,正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少女。

她额心以金链坠着一枚红宝石,反射灿烂的流光。但比不过一双眼睛,血红血红,此刻因微微弯了起来,即便红艳得令人心悸,也变得纯粹热烈了。

少女眨着眼睛,伸手怜爱地托住她下巴,回头喊道:“妈妈,水壶给我吧。”那高大女人伸手一抛,卿芷就听见结结实实的水花在金属壶里溅起的美妙声音。

少女拧开水壶,仰头含了口水,惊得卿芷心里一紧——她不会也要……

用那种方式来吧?

不料对方喉头一滚,咽了水,才把水壶口贴在她唇上,倾斜,甘甜的清流涌入喉咙。卿芷任她托着自己的下巴,一点一点,喂了大半。

仍很干渴。

见她神色由惊转平静,少女眨了眨眼,忽的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要亲自喂你吧?”

卿芷偏开目光,犹然感到她两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如刺,索性闭眼,无地自容。

她确实……

毕竟,先前她喝的水,甚至不能……被称作水。

“嗯,这位姑娘生得倒是漂亮极了,我最喜欢漂亮的人。若你向我讨个吻,我指不定真会亲你呢。”

少女笑眯眯地一摸她脸。她戴着手套,动作温柔,为卿芷擦去脸上的狼藉。

又点她鼻尖,故作失落:“可惜呀,你只讨了水。”

卿芷低声道:“对不起……”

“你很好看,我原谅你。我晓得你还渴得紧,不过呢,水要慢慢地喝。”她的中原话很标准。

少女俯身检查她肩上两条链子。光招进来后,惨状一览无余:锁链几乎与肉缠在一块儿,长进了卿芷的身体里。

她有点儿为难,沉吟一会儿。

“你叫什么名字?”

卿芷仍看不太清她。不过她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浓,却又浅,缠绵妩媚。

是西域的玫瑰香料,还有华贵的油膏。

“卿芷。”她说,“我是……中原来的修士,身属天衍宗。多谢姑娘们相救。”

她仍干净。仍纯粹。学不会隐瞒,对善意报以单纯到痴傻的信任与感激。

傻子。

少女弯下身,瞳孔比红宝石更鲜艳欲滴,动人心魄。

“卿芷……”

她重复,唇角勾起笑意:“我是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