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复在页上,指节修长,肌理冷白,指尖轻轻描摹着那行字,动作几乎是温柔的。
那张脸俊美得不近人情,五官彷佛由神亲手凋琢,却失了灵魂的光。
五官线条锐利,眉骨深而冷峻,鼻梁挺直,薄唇却带着天生的冷淡,皮肤白得不真实,像失落于尘世的圣像。
他的眼睛最不像人。
冰灰近乎透明,像被从天堂扯下、落入尘埃后遗留的碎光。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只映出别人的倒影。
黑发落在耳畔,微微凌乱,更衬得那张脸像堕落的天使——美得不可思议,却空无一物。
男人垂下眼,眼底的阴影深得像浓墨,一滴蜡泪落下,灼在纸面,与墨迹融成黑红一体。
“是啊……”他低声道,语气冷淡得像陈述事实。
下一刻,他阖上日记的书页,指尖沾了点墨,抹在自己的喉口。
那白净的脖颈上,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大得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喉骨断开的声音似乎仍在空气里回荡。
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
“疼吗……?”
窗外,远处的教堂钟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那声音穿越大海与大陆,在另一端的东方城市里回荡。
……
此刻,第七个案件的第一具尸体刚被发现。
雨夜的风吹过警戒线,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灯光摇晃,落在那具躺在泥水中的尸体上。
红。
怵目惊心的红。
像是谁在黑暗中,用失控的力量撕开了现实的一角。
那具尸体的眼睛,是睁开的。
瞳孔极度放大,恐惧冻结在脸上,形状扭曲得不像人。
远处一个挺拔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这件事的发生。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在灰暗的街灯下折射成碎裂的光。
他没有撑伞,也未避雨,像世界与他无关,他只是在见证。
黑色长风衣贴着他笔直的身形,雨滴沿着衣角滑下,落地时没有声响,彷佛他存在于另一层空气、另一个规则里。
他的脸隐在阴影中,没有警察回头看他一眼。
灯光照不到他,或是光本就不属于他。
雨敲打着警戒线,啪、啪、啪,像第七下钟声的回音,从神学院跨过海洋落在这里。
风掠过,他的声音轻得像梦魇里的引言,却清晰得足以穿透雨幕。
“?????
????......”
罪的开端
尸体死不瞑目的瞳孔映着男人的影子,那影子没被雨打散,反而在水面深深延展。
他抬眼,望向远方某个谁都看不见的方向,像能穿越城市、穿越风雨,看见另一端的某个人。
下一秒,他踏入雨中,背影融入深夜,没有足迹,没有声音,仿佛从未存在。
脚下的皮鞋踏进积水,水花被迫溅起,在西装裤上留下一片暗沉的湿痕。
那一小片湿意慢慢渗入布料,正悄无声息地往他的膝盖上攀。
留下的只有尸体,与那片染红泥水的雨夜,像一个开始,一个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