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掣怔住。
伏亓也很是不解:“澹台无极?”
阆九川点点头,把在宫家藏书楼所看到和推测的说了一遍。
将掣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吓的。
伏亓也有些无措,道:“真的吗?”
“没有实证。但世间也没有这么多的巧合,最重要是他所做作为已经暴露出他的野心,也露出了蛛丝马迹。无极……”阆九川想起小时候的回忆,自嘲一笑:“他声音再模糊,我也听见了,大概他认为我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联想不到。是啊,谁有他活得久知道从前那么多事呢。”
他欺的不是她聪明的头脑,是欺她没有他那么多的人生阅历。
“不断夺舍后代子孙的肉身做养魂容器,延续千年,这……”将掣一下子想到了阆九川,道:“他筹谋千年,尚未能回归本体,可你却在短短时日能涅槃,他用温悦之女试探你,估计不止是为了探究你的实力,还有探究你重回阳世到底是用何法子?想必他也看出来了,你如今不仅仅是借体,而是真正涅槃!”
伏亓皱眉道:“小九,你危矣。”
如果澹台无极筹谋千年,就是为了滋养神魂和本体,伺机回归重融再冲击丹境,那阆九川的涅槃重生无疑是给了他大大的鼓励和事例。
他必会再找上阆九川,试图探究出她涅槃的真相,借此成就自己。
再不济,再杀她一次。
“你眼下就真的成为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了。”将掣喃喃地道。
这很危险,没有足够的实力,她的下场说不准就如前生一样,任其鱼肉。
“我知道。”阆九川目光冷凝,道:“这场博弈,赢面并不大,但无妨,我会尽全力。”
若尽了力,还无法阻止他,那就随便毁灭吧,她死后,哪管得了洪水滔天。
将掣和伏亓看着她如此淡定平静,反觉得心头发沉,这种平静,带着一种疯感,令人觉得不安。
“你……”
阆九川说道:“他比我想的难对付,但也不是不能对付,澹台……”她的话哽在喉中,唇抿了起来。
澹台一族本就知道国师是他们的老祖宗,敬重且服从,只是不知道这个老祖宗,是真的老祖,假如知道他的筹谋,会容忍和乐见其成吗?
人性是不能考验的。
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时,针不刺肉不知痛,只要保证自己的富贵利益,他们又何须在意家族中谁会成为老祖宗的养魂容器?
若是老祖能问鼎无极天,澹台一族,又岂止是区区皇族那么简单,一个登顶问仙的老祖,便能保他们往后余生的富贵,延绵不断,不管谁当皇族,他们澹台一族,都终将屹立不倒!
毕竟他们有仙人老祖保驾护航啊!
牺牲一人就能换整个宗族百世流芳,这搁谁不愿意?
所以,策反澹台一族行不通,说不定他们知道真相,反而会倾尽全力去推动自家老祖的计划,使得事情更糟,更难收场。
也不对,所谓水浑了才好摸鱼,也才能从中见缝插针,澹台一族做得多,必然才会引起公愤和动乱,可如此一来,受创最重的,必然是底层百姓。
阆九川踌躇不已,半晌才说了一句:“看来只能找她聚聚旧了。”
她到底没学会那人的一课,心要狠!
“有人吗?”
第557章不寻常的晦气
阆采甯两口子扶着温悦,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铺子,看着冷冷清清的,不像有生意的样子,要是靠它吃饭,九妹妹得饿死吧?
阆九川和伏亓他们走出来,看到几人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她视线又落在温悦和温泽身上,眉头皱起,问:“你们从哪来,怎么沾了一身的晦气,还带着阴病之气!”
这种气息叫她厌恶又恶心。
温泽他们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还嗅了嗅:“晦气?”
阆九川点点头:“你们周身都笼罩了一层阴秽的病气,夹着晦气,难道你不觉得周身不舒坦?看你的脸色,已然发青带白,而且精气流失,身上乏力吧。”
温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道:“对对对,好像哪都不得劲,我以为是因为卢瑞庭那兔儿爷的破事给弄的心烦意燥呢。”
兔儿爷!
阆九川眉梢一挑,看向温悦,后者眼神闪烁了下,又羞愧地低下头,自嘲道:“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下去了。”
她经了阆九川诊治,又是行针又是汤药安魂香的,神智已是清醒大半,想到自己险些做下难以宽恕的滔天惨祸,更是后悔不已,在温泽他们的逼问下,她也不再隐瞒,说出自己这些年深藏的秘密。
她原以为嫁入了望族门第,嫁到了如意郎君,却不想,对方心中早有所属,只是那所属是个男子,而除了洞房第一晚,他就找各种理由住在书房,不是在忙公务,就是留宿衙门。
在她抛下身份和矜持去寻他,他说的什么呢,说她不端庄不守礼,只会想着男人和惦记着床底之事,不知廉耻。
温悦也只是个新妇,从未受到这样的羞辱,她不明白,夫妻敦伦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生儿育女也必须敦伦啊,可在夫君眼中,怎么就成了不知廉耻了?
开始她还真的以为他生性守制,一直忍着,结果三年之后,才发现他不是重视礼教,重视什么一滴精十滴血的破说辞,是他根本就不喜女子。
在人人面前表现恩爱的夫婿,根本就是个伪君子,恶心至极,温悦自也不会愿意和他同床,却也不敢往外说,她是乌京四绝之一,在闺阁时声名在外,出阁后,也是人人艳羡的贵妇,说她觅得如意佳婿,前程好又体贴,她怎么敢说呢?
为了维护这脸面,她忍了又忍,和他配合着演戏,把自己逼成一个平静的疯子,直到成亲多年无子,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这才不得不去求他。
不管男女,她都必须有个孩子,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