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推诿之词,句句都在阻挠援军调度,宣碧渊的狼子野心此刻几乎已暴露无遗。
弘庆帝坐在御座上,目光死死盯着阶下的宣碧渊,眼底翻涌着怒火与杀意。
宣碧渊敏锐地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非但不惧,反而猛地弯起唇角,露出?一抹阴沉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仿佛在嘲讽弘庆帝的无力。
弘庆帝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竭力控制着手臂的颤抖,心中的恨意与憋屈交织,几乎要让他呕出?一口?血来。
“报,”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高喝,如同?惊雷般打破了殿内逐渐激烈的辩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殿门。
“明州急报,明州守军大败西域联军,敌军损伤惨重,率残部败退,明州之危已解。”高亢的声音穿透殿门,带着难掩的振奋与急促,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弘庆帝猛地从?御座上直起身,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血色,他激动得连拍三下御案,连声道,“好,好,好。”
紧接着眼神一凛,语气斩钉截铁,“明州之危既解,乌信将军再无牵绊,传圣旨,令乌信将军即刻领兵回援岭水,务必死守岭水防线,不得让北疆大军再前进一步。”
有明州的军报在,宣碧渊再无半分借口?阻拦,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眸色沉沉地盯着御座上的弘庆帝。
稍作思?索,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一名心腹官员递了个?眼神,那官员心领神会,当即出?列躬身奏道,“陛下,明州之危已解,岭水、顺州城皆有援军调度,眼下当务之急便是交州水灾。”
他身边另一人立即接上,“正是,眼下交州数万百姓受灾,若赈灾不利,定遗祸重重,赈灾人选不可轻忽,若是不能解决灾情、安抚灾民,恐对朝廷、对陛下皆有损害。“
此言一出?,即使是太子一党都深以为然,纷纷请命赈灾。
宣毕渊笑了笑,在他的笑容中,有一人越众而出?,声音力压众人,“太子殿下素有仁名,且行事沉稳有度,臣以为,由?太子殿下亲自前往交州主持赈灾事宜,既能安抚民心,又能彰显朝廷救灾之决心,乃是最优之选。”
话音未落,宣党一众官员纷纷出?列附和,言辞恳切,句句劝请太子亲赴交州。
弘庆帝眉头紧蹙,眼下朝局动荡,太子乃是国本,怎可离京?更?何况宣碧渊心思?难测,太子离京途中艰险难测,他绝不愿轻易放太子离开天都。
正要开口?回绝,太子却先一步上前,躬身叩拜,“父皇,交州百姓正处于水火之中,儿臣身为大梁太子,岂能坐视不理?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前往交州赈灾,儿臣定不辱使命,安定民心,平定灾情。”
看着太子眼中的坚定与恳切,又瞧着阶下宣党官员众志成城的奏请,弘庆帝沉吟片刻,终究是松了口?,“罢了,便依你所?请,所?需粮草银两即刻筹备,不得有一丝疏漏。”
太子叩首谢恩,起身时目光不自觉扫过宣碧渊。
宣碧渊立于群臣之中,看着太子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两人视线骤然撞个?正着,宣碧渊眼中没?有半分掩饰,闪过的算计与阴鸷如同?淬了毒的寒刃,直刺人心。
太子心中透亮,却另有考量,交州水灾十?万火急,若真让宣党之人前去赈灾,指不定会借机敛财,煽动民心,届时局面只会更?糟。
倒不如他亲往,以太子之尊前往交州,既能震慑心怀叵测的地方势力,杜绝有人借赈灾之名中饱私囊,又能亲自统筹粮草调度,确保每一份物资都真正送到受灾百姓手中。
如此一来,既能安定民心,更?能断了太平道逆贼裹挟流民、壮大势力的根基,可谓一举两得。
这点?心思?,太子并未对弘庆帝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