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和药童怀里?忽然被人塞了几张银票,他们登时噤声,其后蹑手?蹑脚地从?医馆后门离开。
馆内便只剩下几个手脚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兵士。
一个躺在竹席上的兵士,对一旁的郎将说道:“大哥你这法子可真行。这下咱都不用去边疆了,谁知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包没的!那可是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另一侧的兵士搭话道。
郎将目光淡漠,语气更是掺了冰碴一般的冷,“可惜损伤太少。”他本以为能让车队瘫痪,谁承想,负伤的兵马不过寥寥,那群人竟又继续上路了。
“你想法不责众嘛,我懂。好在就咱几个,圣上也没怪罪下来。”
郎将没反驳,对这些蠢人纨绔,他向来不屑于?分享自己的计划。
“虽早有预备,可这腿也还是摔得疼死了。真想回家啊!刚过门的小妾手?可软和了,要是有她给我揉一揉……”
兵士话说一半,梁上忽地跃下两?人,身法刁钻,极快地制住了在场的伤者。
其中一人举起了一枚泛着银光的虿字腰牌,瞪着那名郎将,低声喝道:“速速老实交代!一个都别想跑。”
“虿……虿字军……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啊!!”兵士们吓得伤腿都利索了,但刚起身就被折了腿。
郎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眼?中染上颓丧。
一时间,医馆内惨叫连连,医馆外的大夫和药童则面?面?相觑。
车队赶了两?日?路程,其间只短暂休息过三?次,整个队伍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极度疲劳之中。
就在车队驶进边疆东部时,因边疆发展较为落后,随着深入腹地,宽阔的官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狭窄崎岖的小土路,标识不清,路旁尽是深山崖壁,险象环生。
为着防止山匪伏击,也为着行车安全考虑,是以鸩王决定车队不再?夜间疾行,而是分遣小队执行任务,大部队则扎营休整。
边疆地区昼夜温差很大,鸩王披上了大氅,但坐在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帐内,依然没暖和多少,不时搓搓手?,才写得动字。
真宿见状,出?去打了盆热水,捧着走进了营帐。
“陛下擦个身再?睡吧。”
鸩王放下地图,看着这几日?下来唯一一个还能精神抖擞的真宿,走到他身前,低下头道:“朕有些乏了,你替朕擦擦脸吧。”
真宿见鸩王确实是一脸倦容,本就偏深的眼?窝,此时在淡淡的青黑的包围下,更显凹陷。他便二话不说,沾湿了布巾,指腹推着布巾,慢慢抹去鸩王脸上沾染的细尘,只留下湿润与暖热。
鸩王垂眸看着真宿那近在咫尺的透着专注的金眸,眸中倒映着自己模糊的面?容与身影,竟有种对方满眼?只有自己的错觉。他喉间一紧,抓住了真宿的手?腕。
“?”真宿眼?中流露出?困惑。
须臾间,鸩王想了许多借口,但最终,他忽然不想再?找借口了。
何必搪塞?他就是想亲他。
鸩王眼?神一暗,倾身朝真宿的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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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打烊……
第45章随侍拾叁
营帐周遭静谧异常,使得?远处潜藏在林间山壑里的窸窣响动,被衬得?格外清晰。
在鸩王的气息触及真宿鼻尖的一刹那,一只手忽地横在了他们?之间,抵住了鸩王的心?口。
鸩王目光下移,看?到那显然是真宿拿着布巾的手。
只见真宿认真地偏头看?着某个方向?,虽然那目光所及之处,既没有窗也没有门,只有一幕帐子,但鸩王毫不怀疑,真宿是在倾听外面更?远处的动静。
鸩王眼底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然后?一面放出两分耳力?探向?远处,一面肆无忌惮地用唇虚空描摹起真宿的唇形,但没有贴上?,纵使它们?已近得?仅容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