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气息已交融得?不分你我,真宿依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被忽略的鸩王登时坏心?兴起,指腹抚上?真宿的唇角。
唇边忽地传来切实的触感,让神识放在极远处关注着骚动的真宿,不得?不拉回一丝心?神,随后?便看?见鸩王露出了略微苦恼的神色。
“怎么了?”真宿不由问道?。
“这里,染上?墨水了。”鸩王指了指他的唇角,亮起了自己沾着墨印的修长指节,然后?未等真宿反应,又将脸欺了上?去。
真宿的唇角传来了湿润黏腻之感,不禁睫羽微抖,数息后?才反应过来鸩王对自己做了什?么。
鸩王眼神一暗,缓缓收回舌头,仿如毒蛇收回信子。他看?见真宿转回来的金眸里,映着帐内蜡烛的火光,一跳一跳的,好似眼中真攒了火。
鸩王又抓过真宿的手腕,用他手上?的布巾拭去了自己留在真宿唇际的水痕,露出了无辜的神色。
“……”真宿还是伸拳用力?擦拭了一下,将布巾残留下的湿意也一并抹去,却莫名抹不掉那里的热意。
鸩王观察着真宿的表情,眸子瞪得?圆圆的,看?似气鼓鼓的,不过比起嫌恶和生气,更?似是警告自己不要作乱打扰到他。
鸩王正欲轻笑,却见真宿神色一凝。
“东北方向?有两个小娃娃遇上?危险了,我要前去一趟。”真宿严肃地对他说道?。
鸩王无声叹息,将大氅脱下丢到一边,“走吧。”
真宿看?着他那明显是要跟着自己同去的架势,愣了愣神。
“说了不要离朕太远。”鸩王说罢,将隔壁帐里的严中郎将抓了过来,“你在此坐镇,朕跟小庆子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严中郎将傻眼了,但都没来得?及开口,鸩王与真宿二?人转眼间就?没了影儿,若是要追,那他就?得?追出营外了。可要是连他都出去了,不敢相信其他人发现鸩王失踪了,会如何乱成一锅粥。是以严商只能叹着气挠着头,走进鸩王的营帐。
东北方十里开外。
夜风迟缓,虫鸟息寂,丛间一丁点动静都会显得?尤为?突兀。
一处湿草垛的后?面,藏有一个小小的坑穴,里头蜷着几个人影。
“洛儿别去。那帮山匪,绝非善茬。我明白你想借力?打力?,但他们?不会轻易出手,即便对面是受枫国人指使的奸贼……除非他们?有利可图。”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后?背挨着泥墙,缓声劝道?。
“我要去。那群..奸贼明日便要搜山,我们?躲不下去的。”被称作洛儿的女娃娃,瞧着细胳膊短腿的,年岁不过七八,但神色十分沉着,有着超脱这个年龄的老成。
这几日逃亡,喝的是野水,吃的是野禽野果,为?着不暴露踪迹,都是生食,没起火。夜里若不是有洞穴,几人相互挨着取暖,早就?冻死了。
洛儿回头看?了眼躺在身后?的娘亲与阿姊,她们?已虚弱得?没多少力?气动弹与说话。再?看?向?身前这个脑袋受了伤的义兄,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双刀。
义兄封烁叹了口气,说:“那我陪你同去。”
“你在这儿照看?我娘亲和阿姊!”洛儿毫不退让。
“你一个人去,又是小孩,他们?不会听你的。走吧,时间无多了。”
洛儿眸光闪烁,最终泄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
未几,他们?便摸到邻近山匪的寨子里。此时夜深人静,负责看?哨的几个喽啰全然没发现他们?的身影。
洛儿能感觉到身后?义兄的呼吸极其紊乱,回头一看?,对方的脸色苍白如纸,比原本的肤色还要白,跟头顶的月光差不多,冷得?没有人气。
洛儿也不问他跟不跟得上,封烁向?来是执拗的,几乎比她还执拗。
这寨子颇富盛名,有名之处就?在于它由女寨主当家?。所以他们?掠过一群没脑子的大汉,潜入了女寨主的房里。
寨主早已歇下了,屋里却忽地点燃了烛火。
“谁?!”
“茵娘子,后生有一事相求。”
茵娘子习惯了亮光之后,定睛一看?,发现一清俊小郎君,牵着一小女娃儿,站在了自己床前。
“你们?怎么进来的。”茵娘子并未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