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印在眼中的那双金瞳,正牵引着他,再一次与眼前真宿此时此刻的眼眸重合起来,鸩王仿若被魇住了一样,单膝跪在了真宿面前,倾身低下头颅,一寸寸收窄他们之间的距离。
气息痴缠。
真宿被情热折磨得六感俱溃,而当他复又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是一双如鹰隼恶犬般极具侵略性的凤眸时,一切的一切,都乱套了。
不知是谁先动的,只知那欺得极近的两双唇瓣,倏然碰到了一起。那柔软的触感,简直如同漩涡,将他们迅速搅和在了一起,将他们不甚清醒的神智,直接绞得稀碎。
虽然脑袋里热成一团浆糊,但唇舌所触,宛若浸入一泉清涧,通体透凉,奈何身下热意源源不断,令人只想不断地汲取甘泉津露。
然而直到屋内烟雾消逝殆尽,二人却依旧被不知从何处激起的情热,弄得意乱情迷,依旧争相“攀咬”着对方,谁也没停下来,逐渐演变成了一场不让对方欲先叫停的角逐。
好似只过了一弹指,又好似过去了一炷香,外头忽如其来一阵鹰唳,这才为他们的缠斗,划下了休止。
银丝牵连,二人逐渐从上头的情绪中,寻回清明的神智。
“……”
“……”
二人极有默契地将目光错开,分而拭唇。
真宿目光有些发直,定定看着鸩王的发带被湿汗黏在了颈侧,他没管,他也没提。
鸩王更是沉浸在讶然之中,只是面上不显,仅能看见其鼻翼微妙地翕动着。
比空气更为死寂的,是他们。
未几,鸩王状似轻描淡写地扫了真宿一眼,优雅拂衣起身,而后款款推门而去。
人刚走,真宿也才动了,开始收拾香炉残渣,收了好半晌,眨了眨干涩的眼,才想起来探看一下海底轮的情况。
这一看,令真宿不得不惊讶。许是合欢散针对的是会阴及四周,而海底轮就囊括了会阴,因而这一回,比毒性颇强的砒霜还要富有成效。这一屋子的情毒,经他的吸收与炼化,再纳入海底轮,现在距离进阶至毒中期所需的毒量,竟只余十之三四了!
这回收获颇丰,真宿自是高兴的,只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疑问——
不是,那人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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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鸩王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第16章尚膳局玖
真宿想起来,先前在西马场逮贼人之时,就被这家伙阻拦过一次,然至今他也没想明白,此人是个什么身份。
与上回一样,这次真宿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龙涎香,而皇家贵族中,能够出没后宫之人,也就那么几个。
若是王爷,欲夜留后宫,定然要经过太后和皇上准许,然而近日太后和皇上一同去了蕴光道观,要是说皇上私下准允一介年轻力壮的王爷,在此间进入后宫,不太现实,甚至不如奔着私通,擅留后宫的可能性大。
若是皇子,年龄最大的大皇子,今年也不过年十七,且早早就在京中另辟府邸,不在宫中居住,据说还是个双腿残疾的可怜人。然而,那人身段极其敏捷,气质过于成熟,明显与大皇子并不相符。
筛来筛去,真宿的脑海中便只余下一个人选。
……他总不可能是那倒霉的余斛帝吧?
真宿笑着摇摇头。
不可能。姑且不论皇上已出宫多日,就当他是秘密回来了,也断然不可能两次三番独自行动,不带一个暗卫。作为长年遭遇暗害的一国之主,其护驾总不至于这般松懈。
思来想去,只要不是皇上,就不会对这方小世界有太大影响,管他是谁呢。
真宿将烦杂的心绪抛诸脑后,灭灯躺到床上,默默将破了功的缩阳术,重新施展回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天上的鹰隼还在黑夜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