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按了按怀里,硬邦邦的银子?硌着胸口,心里十足的踏实:“哥就想早些问清楚门道,也好将兽皮换作银子?盖房。”
秦既白又怎会不懂他,只两人山中回来,都没好好歇歇,他心疼自家夫郎。
可见裴松兴致勃勃,他便将满肚子?劝说?话儿都咽了回去,见路边没人瞧见,紧着凑头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沿着土路往镇上走,脚下的黄土被鞋底扬起,沾在?裤腿边。
好在?闹街离镇子?口不算远,俩人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就望见前方飘着的酒旗。
村镇的交口处立着官兵,手里握着长刀,却鲜少盘问往来的行人——大多是?镇上的熟面孔,或是?周边村落来赶集的农户,无非是?带着些山货、粮食,犯不着费功夫。
只有见着面生的外乡人才会上前问两句,语气也不算严苛。
过了青石垒起的门墙,脚下的黄土地也换做了石板路,放眼望去,商铺林立,一派热闹景象。
正是?晌午,街边有许多伙计在?店门口吆喝着揽客,肩头一条白毛巾,声音此起彼伏。
走这一路,俩人都有些饿了,秦既白道:“吃过饭再找吧?”
汉子?将衣裳给了他,嘴上虽说?着不冷,可手心却越发冰凉,裴松点?点?头:“成,走着。”
赚了皮子?钱,他说?话儿都有底气,秦既白最是?欢喜瞧他这模样,一张脸飞扬起笑?意,让他心底也跟着荡漾。
便觉得进山打?猎再苦再累,只要能?看见裴松个笑?脸,都很值得,他笑?说?:“那我想吃肉。”
“吃!”裴松拉着汉子?往铺里进,“哥早就闻见香了!”
掀开?布帘进了间铺子?,铺面虽不甚敞阔,食样却多,汤面、浇面,馒头……可俩人都被门口那包子?勾住了脚步。
刚出炉的肉包热气裹着荤香飘了满堂,裴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店中人不算多,俩人找了张靠里的木桌坐下,店伙计立马颠着步过来:“客官要点?啥?咱这肉包刚揭笼,咬开?就流油!”
待问清楚价钱,裴松又抠搜起来,一个肉包两文?,够买几个蛋了,可好不容易赚了银钱,咋也得让汉子?吃饱,他想了想,抬头道:“来四个肉包,一碗热粥。”
末了他又补了句:“粥我俩分着吃,劳烦多给盛一些。”
小二?哥笑?着应下声:“得嘞,这就给您端去。”
很快,白胖的肉包摆上桌,这包子?扎实,鼓鼓囊囊的流着油汤。
瓷碗里的粥冒着热气,勺子?轻搅,一股米香,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响。
裴松先捏起一个包子?,吹了吹递到秦既白嘴边:“快吃,我闻着就香。”
秦既白就着他的手叼进嘴里,才咬下一口,勺子?便又挨到了嘴边。
店家做的小米粥,熬得浓稠飘起米油,喝进肚腹,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已过晌时,俩人背上筐子?得走了。
伙计热心肠,帮着掀开?棉帘子?,裴松道过谢,多问了句:“小二?哥,您可晓得开?元堂咋个走法?”
“不多远,过了前头的岔路,你往东行个一里地,就能?看见那匾额了。”伙计以为俩人是?去瞧病,脸上都多了些惆怅,出声安慰道,“坐诊的孙大夫妙手回春,很会瞧些疑难杂症,他几个徒弟都已出师,而今堂里还留个关门弟子?方小大夫,他虽是?个哥儿,可却仁心仁术。”
裴松连声道谢,同秦既白并肩出了铺子。
俩人按着伙计指的路走,过了岔路往东拐,没多会儿就瞧见“开?元堂”略发陈旧的匾额,开?间并?不很敞阔,约摸丈来宽,偶尔有病家掀开?帘子?进去,药苦味便顺着帘缝飘出来。
俩人在?棵老?槐树下站定,别个都是?过来瞧病的,又赶上忙时,他俩进门恐会耽搁人家工夫。
日头逐渐西沉,北风萧瑟,吹刮得树枝子?唰啦作响。
来都来了,若是?不进门去,岂不浪费这脚程,况且肚里包子和粥还足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