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量,不远处忽然传来一记兽嚎,那声音又短又粗,却惊得俩人齐齐绷紧了后背,该是陷阱方向。
裴松猝然看过去:“白小子!”
秦既白站桩般静听了许久,握着裴松的那只手缓慢收紧了,他沉声开口:“是猞猁狲。松哥,背上筐子咱走。”
裴松忙应下一声,急着将筐口的草料压紧实了,背上肩去。
茂密层林间,两道影子疾速奔行。
脚不沾地的一路行至陷阱边时,腥风先裹着兽吼扑面而来。
土坑上方,猞猁狲半丈来长,整个身子悬在坑沿,前爪深深抠进土层,跛了的后腿在坑壁上蹬得满是泥痕,颈间长毛炸起,嘴边胡须上还沾着一溜血痕。
这猞猁狲十足戒备,察觉有人靠近,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低吼,它后爪狠刨,结实的前肢绷得筋肉虬结。
“咋会这样?”裴松惊愕,那陷阱足一人来深,竹刺削得如刀锋利,掉下去如何都不可能再爬起来。
秦既白也同样疑惑难解,可现下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将长/枪交回裴松手中,急着卸下弓箭。
相距数丈距离,他不敢说一击毙命,却绝不会放空箭。
箭羽适才搭上弓弦,指腹还没来得及扣紧,就见那猞猁狲猛地发力,后腿在土壁上狠狠一蹬,溅起的泥块直飞出去,前爪更是像铁钩般死死扒住坑沿,整个身子竟顺着土壁翻出半圈。
“小心!”裴松攥紧长枪猛然迈前半步,护在汉子身前。
话音刚落,猞猁狲已然借着这股劲儿,前肢撑住地面翻出了土坑。
落地时它踉跄了一下,跛腿没能完全受力,却很快稳住身形,颈间厚毛炸得更甚,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尖锐的嘶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既白,竟摆出了要扑击的架势。
秦既白心中一沉,弓弦瞬时拉作满圆,箭尖稳稳对准猞猁狲的前肩,这距离若射向要害,怕它临死反扑伤人,只能先断其行动力。
可没等他松开指头,那猞猁狲突然动了,虽跛着腿,却借着林间的树影往侧面窜去,速度竟比他料想的还要快,箭头擦着它的后腿疾掠飞去,“砰”的一声,钉进了旁边的树干里。
竟失手了!秦既白心口汹涌起一股热血,摸出猎刀,朝前狂奔而去。
这样一头猞猁狲,“其皮可裘”,毛质厚而软,是实实在在的上等货,非达官显贵不能得之。
整条的猞猁皮,能卖到十几二十两。
只这畜生生性机敏,寻常林中实难遇上,而今伤了后腿,如何不能让它逃脱。
秦既白脚下登风,却觉一道身影自肩侧疾掠而去,他定睛一瞧,就见裴松手持长/枪,迅若奔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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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猞猁狲:服了[爆哭]
p.猞猁的叫声其实是嗷嗷嗷的,写其来太搞笑了,我没这样写otz
第64章我生辰了
秦既白一脸诧异,本还担心这畜生会吓到人,谁想他松哥气势比他还足,他赶忙握紧弓箭,拔腿追了上去。
猞猁狲伤了条后腿,跑起来不若往常迅捷,可这地界它熟得很,专往枝桠交错的密丛里钻。
横生的荆棘、盘绕的藤蔓成了天然屏障,秦既白的箭矢好几次都被枯枝挡偏,擦着那畜生厚实的皮毛掠过去。
裴松提着长枪紧追不放,目光死死锁着那团灰白色身影,瞅准它跃过一道矮沟的间隙,猛地将长枪掷出,却不料猞猁狲骤然拧身,枪尖擦着它的侧腹划过,深深扎进了沟边的土埂里,枪尾嗡嗡震响。
猞猁狲见凶器掷空,突然调转方向,浑身长毛炸起,一双瞳仁露着嗜血凶光,喉咙里发出粗嘎吼叫。
裴松急忙后撤,却被脚下的树根绊倒,上臂在尖锐的石片上划开一道血口,渗出血珠。
秦既白见状心头一凛,迅速调整弓角,箭矢擦着裴松身侧的空隙射出,“嗖”的一声精准穿透猞猁狲的前肩。
这畜生痛得嘶声吼叫,一头翻进了土沟里。
箭伤令它浑身抽搐,却仍没有放弃逃窜。
猞猁狲背脊长毛炸起,灰色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污和泥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用未受伤的后爪蹬起湿软的泥土,向林间猛然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