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晦冷眼看这些人互相指认,过了一会才说:“尸检吧。”
官府的人还没来,负责尸检的只能是他这边的人,他也没打算让言似卿自己上手。
毕竟是尸体,不太干净。
除非她非要。
结果言似卿也没上手。
“口鼻腔入鱼缸内的碗莲碎草等杂质,腹腔鼓胀,身体无挣扎痕,缸里还有一些呕吐物杂质,面容浮肿,衣服齐整没有拖拽打斗痕迹....”
“姜公子是醉酒溺死。”
廖青错愕,“那是他自己意外而亡?自己在后院失足栽进缸里吗?”
言似卿:“恐怕不是。”
她抬手指了下尸体。
“刚刚拂夷姑娘提到姜公子跟陈公子有过接触跟拉扯,陈公子也没否认。“
陈皎咬牙,这怎么否认?
拂夷主仆就能作证。
“我是跟他有拉扯,但是他要找我麻烦,跟他有什么关系,要他当什么圣人?而且也未必是什么圣人,不过是装好人罢了,我就不信大家都是男人,哪个手头落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漂亮女人会不碰的,就算现在不碰,最后也会忍不住,吃相只会更难看....”
这话一说,蒋晦跟言似卿都表情微变,甚至联想到了长辈那边.....
刘无征也飞快看了言似卿那边一眼。
不等言似卿有什么反应,蒋晦反手一个耳光。
陈皎被一掌煽落了好几颗血牙,捂着淌血的嘴跌坐在地上,都懵了。
都不知叫痛。
因为吓的。
蒋晦面无表情看着他。
言似卿初次见他展露沙场血气是在他一枪戳飞林沉光的时候。
第二次,就是这一次。
大厅安静。
还是言似卿打破了死寂。
“衣服换过了一套,不是前面的,对吗?”
拂夷点点头,“确实换过,我记得之前不是这一件,姜公子是世家子弟出身,再随便,在衣着上也有自己的体面。”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这也说明姜灵信跟陈皎冲突后分开,自己是回过房间换了衣服的。
言似卿:“也许是凑巧,也许也不止我一人听到过姜公子还跟人有过冲突——他与人吵架,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什么争吵,但那会,他跟对方有了隔阂,也许就是被杀的原因。”
“廖青你听见的冲突,不是姜公子跟陈公子,而是他跟这个凶手。”
“其实可以这么揣测:以姜公子的死因往回推理,是因为过度醉酒而失去任何反抗能力,从而被凶手抗到后院放进大缸中自行溺死,那就得让死者喝足够多的酒,从大厅饮酒程度以及当时姜公子的状态——到他跟陈公子吵架,这期间可见他还是清醒了,根本没到醉酒失智的程度,那就是后来又喝了很多酒。”
“驿站给送过酒吗?”
驿站的人否认,大厅也没人见过姜灵信再来喝酒。
那就是最后一种可能了。
“结合前提——姜公子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且天字号房间内是有备用酒的,喝完按价起算。”
“而且姜灵信的足下没有鞋子,尸体上只有袜子,大缸内也没找到他的鞋子——凶手扛人的时候,忘记给他穿上了,因为他们是在房间内一起饮酒的,榻上无需穿鞋,都穿着干净的袜子,把人灌醉后,就扛下楼去了后院。”
“凶手在姜公子的房间内把人灌醉再行谋杀。”
“熟悉,信任,吵架后还可以在房内一起饮酒,也只有两个人符合这般嫌疑。”
众人齐刷刷看向刘无征跟丘莫羽。
前者愣神,后否认:“我跟姜兄并未吵架,平日也没任何冲突,自然谈不上去他房里喝酒道歉,但因科考压力,自觉苦闷,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喝酒。”
丘莫羽:“我只在大厅喝酒过,那时候就醉醺醺的了,房里的酒我没碰过,根本就不是这位九公子说的那样,就凭着这些推理就能锁定我跟无征两人的嫌疑吗?我们与灵信认识多年,同窗好友,胜似兄弟,为什么要害他?而且真要从动机跟能力来看,恐怕这里最有可能杀人而且能做好证据伪装的另有其人吧。”
他有点怨气,口吻带着一些怀疑,就差明说了。
但其实也没说错。
这里,还能有人比蒋晦一行人以及罗高一方更具备杀人能力的吗?
廖青怕惹怒蒋晦,含笑打了圆场,督促罗高跟驿站的人查一下两人房间,发现丘莫羽还真没撒谎,他房内的酒没动,刘国征房内的就....
“刘举子的房内,酒瓶亦完好。”
刘无征错愕,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定是有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