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一激灵,怎么了便要脱口而出,杨三白饱含痛苦的声音再度传来,“药,材!”
药库头上瓦片掉落,一屋子的药材全被泡了水,各种颜色各种味道沾黏在一起,威力堪比毒药。
打听过才知道,她们离开这段时间,京城下了许久的雨,连晴朗的日子都很少见,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绵绵不断,长达月余。
旁边编藤的大妈手上竹编纷飞,“你们运气不错嘞,今天难得的好日头。”
杨笛衣礼貌地笑着,旁边是浑浑噩噩的杨三白,嘴里念念有辞,“完了.......”
杨笛衣叹了口气,谢过邻居大妈的同时,不忘找她买了几个竹筐,拉着杨三白袖子一撸,一头钻入药库中,先把幸免于难、未经破坏的药材拯救出来,再把剩余的、泡的黏糊药材忍痛扔掉。
杨三白仿佛扔的不是药,而是她身上的肉,“这都好贵的,这个也贵,这个五钱银子一两呢......”
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了,杨笛衣一边收拾,一边整理记账,方便方雪明回来查看。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药库才勉强能进人了,又将医馆简单收拾一遍,两人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方宅。
杨三白脑袋和胳膊没一个能抬起来的,和杨笛衣打过招呼就忙不迭回屋沐浴,连饭也懒得吃。
过去虽然在路上,但一日三餐均是应时,更别说还忙了一下午,杨笛衣早已饥肠辘辘,一顿纠结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最终浑身难闻的味道盖过了饥饿感,杨笛衣只好放弃吃饭。
简单沐浴后,杨笛衣只觉前所未有的清爽,只是腹中饥饿感更甚,已然有些脚步虚浮,杨笛衣来不及擦干头发就直奔厨房,果然,走之前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连块馒头都没有。
杨笛衣一阵头晕眼花,忙扶着桌子坐下,叹了口气,“早知道买些吃食了。”
“那我这不是赶巧了。”
屋外周悬的声音适时响起,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肉香,杨笛衣眼睛一亮,“你来啦?”
“嗯。”周悬三两步走上前,将手里的肉饼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们吃了没,所以看到就买了。”
杨笛衣笑眯眯道:“若是我们吃过了呢?”
“吃了就吃了,我还没吃,不耽误陪我吃。”周悬熟练地将最上面的油纸拆开,递给杨笛衣,“尝尝,城西那家二十年老铺子的。”
肉饼肉眼可见的厚实,拿在手里热腾腾、沉甸甸的,杨笛衣咬了一小口,香气混着汁水在口中爆开,“还是热的。”
“自然。”周悬眯起笑眼,注意到桌上茶壶还是空的,立刻起身去厨房烧了壶热茶,“慢点吃,等会儿喝点水。”
杨笛衣边吃边小鸡啄米地点头,“你也吃。”
说着,突然想起三白也还饿着呢,杨笛衣拿起一个新的,“你先坐,我去给三白送.......”
话音还未落地,杨笛衣感觉肩头蓦地一沉,周悬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脑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抵在她肩膀上,腰间顿时也多了一道禁锢。
周悬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灼热着她略带凉意的皮肤,“沐浴了?怎么不把头发绞干?”
第107章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杨笛衣咬下一小块肉饼,还没咽下,腰间禁锢加深,自己竟是被掐着腰往上提了半寸,还没等她惊呼出声,周悬身形一晃,已经重新把她放下,只是臀下的触感不再是方才冷冰冰的石凳。
一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只是眼中萦绕着她看不清的思绪,周悬五指作梳,从上往下松散地晃动着她的头发。
“你干什么呢,”杨笛衣奇怪地看着他,往常他也没这么粘人,“下午去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悬顿了顿,“去之前,你不是要和我说木雕的事情。”
“是啊,”杨笛衣点点头,“我发现,那个木雕刻的很有可能是五皇子,就是那个沈怀序,在城门时,我们还遇到了他的马车,你还记得吗?”
周悬微默,“记得。”
“借沈洛华的光,我看到他的脸了,真的很像,但因为石文将那个木雕拆成许多部分,上方脉络遍布,也遮掩了一二。”
也幸好石文有些巧思,否则这个木雕被沈洛华看到的那一刻,恐怕就暴露了。
“阿衣,下次若是遇到沈怀序,你记得离他远一点。”周悬突然道。
杨笛衣一怔,“为什么?”
周悬眼神一暗,吐出几个字,“他......有病。”
“啊?”
“都道他尚未娶妻,也并无通房,但有传闻说他喜爱收集各色美人,且均是妙龄女子,无论高矮胖瘦,只要被他盯上,便会收入府内。进了他府内的女子境况如何,无人知晓,只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