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望着她呆傻的神情,不禁莞尔,收起逗弄她的心思,将她手里的碗接过来,“身上有干净的手绢吗?”
祝阮愣了愣,“有。”
杨笛衣接过手绢,把碗里的米饭连带菜包成一小份一小份,然后在祝阮惊讶的表情中,把饭团放回碗里,再把两个竹碗合并扣在一起。
“你来吧。”
祝阮磕磕绊绊,“来什么?”
杨笛衣言简意赅,“摇。”
祝阮怔愣着没应,杨笛衣看向自己的手腕,“要不是我手腕脱臼,使不上力气,就不会让你来了。”
祝阮半信半疑接过去,在杨笛衣鼓励的目光下试探性的上下摇晃手里的碗。
“对,上下晃晃,左右也晃晃,把里面的饭团当成绑架你的人,使劲晃。”
半晌后,祝阮手腕酸痛,实在摇不动,咬着牙道:“可以了吧?”
“打开吧。”
杨笛衣示意她打开手里的碗,一打开,里面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饭团,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精致。
杨笛衣把手绢还给她,“吃吧,当糕点吃,虽然味道可能没糕点那么好。”
祝阮用手绢捏起一个,递到她嘴边,“你先吃吧。”
杨笛衣略一挑眉,就这她的手吃了一块,菜里面应该只放了盐,细细咀嚼,虽然味道清淡,但也不算难吃。
“味道还行。”
祝阮也跟着吃了两块就吃不下去了,“算了,我宁愿饿着。”
地下室没有窗,也无法判断外面的时辰,两人相邻而坐,都没有先开口。
久久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声响,寂静的石室里连个老鼠叫都没有,仿佛世间只余她们两个。
杨笛衣坐累了,便躺在地上阖眼休息,还好这屋里还有一些杂草,不至于膈得人难受。
祝阮不时地瞥她两眼,“你就这么淡然?”
“不然呢,哭一会儿还是闹一会儿,还不是自己累,”杨笛衣悠悠道,“真闹大了,不定招来的是人还是畜生,祝小姐,我劝你不如安心躺下好好歇着,这样真碰上什么事,你还有挣扎和反抗的力气。”
祝阮没有回应,杨笛衣手腕痛的厉害,眼睛合上便不想睁开了,故而也没继续劝下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杨笛衣有些昏昏欲睡间,忽听祝阮说道:“你们真的很像。”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很显然,杨笛衣瞌睡被她的话赶走一些,不免有些无奈,“你倒是心大,都被绑了还想这事呢,早点睡吧。”
这下祝阮彻底不说话了,杨笛衣愈发困倦,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地下室一如往常,只是这次祝阮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
没有窗子,也没人,连时辰都无从知晓,杨笛衣稍微动了动脱臼的手腕,还好,肿的不算特别厉害。
竹碗还被搁置在一旁,杨笛衣盯着那碗看了半晌,把里面的饭团取出来埋在最里面的杂草下面,然后把空碗放在靠近栏杆的地方。
杨笛衣睡觉一向不多,总是天不亮就醒了,此时石室里比着初醒时已然有了清晰的凉意,再结合那位老人送饭的时辰,约莫大半夜过去了,这会儿日头还没出来。
什么动静都没有,杨笛衣暗自思忖,这不太对劲啊。
若是拐子,不可能一晚上毫无动静,若是仇家报复,那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着,杨笛衣在身上摸索着,药都还在,其他物件也没丢,手腕上周悬送的玉也还在,杨笛衣摸着温润的玉,心里稍稍安定。
不是她,那么,杨笛衣把目光移向祝阮,祝阮的身上......忽然杨笛衣视线一凝,她身上似乎少了件玉佩。
杨笛衣记得清楚,祝阮在花田下马车时,那玉佩还碰了自己一下。
是丢在花田里了,还是被别人拿走了,杨笛衣确实没注意到。
“吱吱——”
角落里传来一声老鼠叫打断她脑中繁杂的思绪,杨笛衣顺音望去,眼神不由得亮起。
有老鼠,那就说明这里不是没有缝隙,杨笛衣蹑手蹑脚蹭过去,仔细寻找发出响动的位置,果然那里有块松动的小石头。
杨笛衣深吸一口气,用没脱臼的那只手用力掰动。
“哐当——”
屋子里,品质上乘的玉佩先是砸到额头上,沾上零星血迹,然后滚落在地。
血迹顺着脸颊滑落,那人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像筛糠一样抖动不止,如果杨笛衣和祝阮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花田里那个侏儒人。
“蠢货!愚蠢!什么人你都敢绑,脖子上的东西比马粪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