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
校场上,受伤不过家常便饭,周悬没什么表情,轻轻回了一句,就这馒头递来的汤匙喝了一小口,看馒头还是皱巴巴的样子,补了一句,
“放心,他这几天也不会好过。”
他既是下了死手,周悬自然不会吃亏,下手也不会轻。
“活该,让他没事找事。”馒头翻了个白眼。
军中切磋,向来讲究点到为止,但今日场上,和周悬对手的那个分明就是带了私仇,刀刀几乎算得上是致命。
想到他前几天专门跑过来找江上哥放狠话,今日又如此行事,馒头满腹疑问,“不过话说回来,江上哥,你和他之前有私仇?”
“不记得了。”
这些年,他一直专心于练武和读书,很少关注外面的人和事,对那个人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但即便如此,今日赢下的还是这么艰难吗,周悬眼神黯淡下去,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看周悬还是一脸怔愣的样子,馒头以为他还是不开心,想了想开口道,
“江上哥,你没发现少个人吗?”
周悬抬眼环视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书华呢?”
馒头瞬间露出一抹坏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嘴边,“等一会儿。”
周悬一头雾水,等什么?
没过多久,一声尖锐的、夹杂着冲天痛苦的声音从隔壁帐篷传来,
“我的背——江书华!你干嘛!”这是今日和他比武的人的声音,
江书华悠然自得,“你别怕啊,这可是我独家秘方,很管用的,你忍忍啊。”
“我忍你个二大爷!”
馒头端着药碗,忍不住捧腹大笑,但又不敢笑出太大声音,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悬也扬起唇角,余光瞥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怎么外面这么热闹?”
“因为快过年了嘛,军中当然要热闹起来了。”
竟是快过年了吗,周悬心中突然一阵刺痛,让他眼眶发酸。
阿衣,如果我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护你无虞。
那今年万户明灯时,我们是不是能一起过年?
......
“过年?”
“对啊!”幺幺重重地点头。
杨笛衣有些恍惚,自己竟是没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去年这个时候还是在小凉山上。
“今年好呀,今年有阿衣姐姐,家里要热热闹闹啦。”幺幺欢喜道,手上动作不停,
“原本还想着今年哥哥回不来,只有我和娘要冷清了,幸好你在。”
“错了,”杨笛衣轻轻指了一下她手上的玩意儿,“应该往下面折。”
“噢噢,”幺幺立刻反应过来,将叶子往下面折,一个蚂蚱的身体已经初见雏形。
“阿衣姐姐,你会好多啊,好厉害。”
“怎么突然这么说?”
幺幺发自内心道:“你看,你识字,算账快又好,学杀羊也快,还会编草蚂蚱,怎么不算厉害。”
所以会编草蚂蚱最厉害吗,杨笛衣一时失笑,手上动作虽轻柔,编出来的蚂蚱却是棱角分明。
“幺幺以后,会比我更厉害的。”
“我努力!这样以后出去不给阿衣姐姐这个师傅丢人。”
“怎么就喊上师傅了,”杨笛衣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怎么样都不会给姐姐丢人的。”
“现在就丢了,”幺幺刚刚才扬起的脑袋耷拉下去,指着桌子上的蚂蚱,快要哭出来了,“编的好丑啊......”
桌子上放着两只蚂蚱,一只活灵活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去,另外一只软趴趴的,像是个没吃饱的扁蚂蚱。
“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杨笛衣安抚道,“我也是编过很多次才编成这样的,多练几次就好了。”
“要多少次啊?”幺幺皱起眉头。
多少次吗,杨笛衣顿了顿,她也记不清了,想起父亲母亲的时候,她就编一只,想起周悬的时候,也会编。
“阿衣姐姐,”幺幺忽然抱住她大腿,“我能不能把你编的这只漂亮的蚂蚱,寄去给我哥哥啊?”
“怕他嫌弃你?”杨笛衣笑道。
“不是,怕哥哥身边其他人看到笑话他。”幺幺把自己编的那只翻来覆去地看,怎么看都不满意,“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