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气,陆渊的唇上带着被咬破的伤口,舌尖也隐隐作痛。可还没等他缓过神——
“啪!!”
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炸开,陆渊的脸偏过去,唇角渗出血丝,却低低笑了。
“蠢死了。”利维坦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可眼尾还泛着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陆渊的脸偏过去,舌尖抵了抵发麻的颊侧,忽然低笑出声,“是挺蠢的。”他抬手擦了擦唇角,指腹沾上一点血丝,“但你不也没躲开?我也还活着。”
利维坦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冷笑:“下次我会直接剁了你。”
“行啊。”陆渊抬眼看他,眼底带着挑衅的笑意,“一巴掌一个我不亏,下次还敢。”
疼痛算什么?至少那一刻,你眼里全是我。
利维坦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身躺回了床上。
陆渊站在原地,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低声自语:“啧,下手真狠……”
陆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利维坦的声音。
“睡外面。”
冷淡的三个字,像冰锥一样钉住他的脚步。
没有蛊惑,没有暧昧,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留宿邀请。
可陆渊却觉得更危险了,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姿态,反而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图。
陆渊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利维。透过半开的床幔,能看到利维坦已经躺下,铂金色的短发在深色枕面上格外醒目。
“现在太晚了。”利维坦的声音隔着纱幔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陆渊的喉结动了动。他当然记得那个外间,刚来时的时候,他前几晚都睡在那里。
宽大的卧榻,一帘之隔就是利维坦的寝床,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床幔内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利维坦翻了个身:“要留就安静点,不留就早点滚。”
陆渊站在原地,他盯着床幔上摇曳的暗纹,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比任何诱惑都更难。
最终,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合衣躺下。隔着薄薄一层纱幔,能听到利维坦平稳的呼吸声。
这样就好。
有时候,最平淡的邀请反而最让人辗转难眠。
至少...比客房近多了。
陆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也许是软榻上残留的安神熏香,又或是窗外夜风太轻。
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眉间舒展,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梦的沉眠。
床幔被无声拨开。
利维坦赤着脚走出来,他停在软榻前,垂眸看着熟睡的陆渊,目光晦暗不明。
然后。
他俯身,膝盖抵在软榻边缘,整个人缓缓压在陆渊身上。重量很轻,像是怕惊醒他,却又带着某种固执的侵占欲。
....利维?
陆渊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冰凉而柔软,像一片雪花融化在皮肤上。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凝聚。
利维坦猛地直起身,指尖蹭过自己湿润的眼角,盯着指腹上那一点水光,瞳孔微缩。
荒谬。
他转身就走,却在门口侧头看向陆渊的瞬间,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又顺着脸颊滚下。
“嗒。”
‘珍珠’砸在地毯上,滚了半圈,停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泛着幽蓝的光。
利维坦盯着它看了两秒,突然抬脚——
“咔嚓。”
珍珠碎裂成细小的晶粉。
利维坦头也不回地踩碎了它,珍珠化作齑粉,消失在深色的地毯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遮住了所有未出口的情绪。
而软榻上,陆渊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陆渊的心脏猛地一缩,挣扎着想醒来,可身体却像被梦魇困住,动弹不得。
门关上的瞬间,利维坦的指尖微微发颤,脚下的法阵亮起,转瞬将利维吞噬。
利维坦站在一片绝对寂静的黑暗里。
脚下是镜面般的黑色水域,每一步都漾开银色的涟。
“滴答!!”
一颗珍珠落入水中,虹光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暴涨,照亮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