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懒洋洋地翻个身,背对着江玉织和白砚,“不想知道。”
看来矛盾不大,江玉织也不管了。
“走吧明泽,我想吃甜瓜,离这里远吗?”
“不远,就我们俩去?”
“嗯嗯。”
谛听翻身而起,“我也要去!”
江玉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还是躺着吧,别让那两个神仙吵起来,真毁了这片瓜田。”
谛听:“穗姑是青苗神,她在这地里站一会儿,下次这片地保证是收获最多的。”
江玉织:“那也不行,方相氏还是煞神呢,你还是看着吧,本就是你自己承诺要盯着他们的,不是吗?”
谛听哼出声来,小声嘟囔句什么。
江玉织没听清,“啥?”
谛听“咚”地又趴下,用屁股对着他们,“我说,不去就不去,跟谁乐意似的。”
江玉织安抚地摸了两把谛听的背,“我给你多找几个,让你吃到饱,如何?”
谛听:“哼。”
江玉织:“那我走啦。”
谛听:“哼。”
江玉织对谛听的小脾气习以为常,顺了几把毛,就和白砚朝甜瓜地去。
伞给谛听留下来了。
听到他们走远,谛听才闭着眼睛又嘟囔一遍,“招蜂引蝶。”
甜瓜地不远,但也要顺着田埂走一段时间。
午后日光正烈,白砚苦于自己的不周到。
这么大的太阳,娘子一个鬼,能撑住吗?
过于炙热的眼神凝聚在江玉织身上,起初还以为是阳光,侧头一看,发现是白砚在盯着她。
江玉织停下脚步,歪头表示困惑。
白砚也停下,“玉织是不是晒得难受了?”
江玉织:“没有啊。”
白砚:“阳光不会伤到魂魄吗?”
江玉织:“会,但是我有安魂铃。”
腰间的铃铛泠泠作响,比初见时声音小多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安魂铃里大部分残力都被转移到白砚体内,反应便不会那么大。
白砚:“当真?”
江玉织:“真。”
带着寒意的手握住温热的手。
江玉织:“是不是凉快多了?”
白砚:“嗯……我脸上也有些热……”
江玉织顺势双手捂住白砚的脸。
确实很烫。
手下的温度不仅没有下降,还有上升的趋势。
“真这么热?那我们走快点吧,前面有个草棚。”
“好。”
烈日灼灼。
江玉织牵住白砚的手,加快脚步。
别是要中暑了吧。
草棚里有个守田的农户,昏昏欲睡地靠在草垛上,桌上的两三个陶碗,还有缺口。
江玉织扶着白砚在桌边坐下,轻声唤醒农户,“大伯,打扰了,可否给我们点水喝?我朋友可能中暑了。”
农户眼都不睁,懒懒地指着桌上的陶罐,“喝吧喝吧。”
“谢谢大伯。”
江玉织抱起陶罐,倒出半碗沁凉的清水,递给白砚。
白砚倒是想自己倒,可娘子不让,生怕他搬不动罐子,砸地上,反而浪费了水。
农户这时也起来了,半眯着眼睛坐下,打量着两人,“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大热天的,怎得到地里来了。”
“家中无事,便想出来走走,大伯今年收成如何?”江玉织随口问。
“呵,收成?收得再多又如何,总不是都要交出去。”
“交出去?青玉圃的租子只占总收成的十分之一,怎会都要交出去?”白砚刚缓过来,就听见不妙的话。
农户:“十分之一?呵,我家每年至少要交三分之二出去!剩下的卖出去才勉强够全家糊口的,那罗庄头惯会装可怜,这年头谁家不苦?庄头家怕是要富得流油了吧。”
白砚:“为何不告到府衙去?律法规定佃户的租子不可超过十分之三。”
农户冷笑:“罗庄头是公主府的人,谁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谁敢去告?别的地方也不好过,在这里好歹能活下去。”
白砚:“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