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杨国侵略边境,萧湘和西陵琇率军来到金城附近驻扎。深夜,营帐外阵阵轰鸣,由远而近,声音如同洪钟雷鸣。
萧湘惊醒,翻身坐起,西陵琇抓住手臂,安抚道:“是潮声,不是敌军,你忘了咱们看过大潮。”
话音刚落,士兵进来禀报,说白云寺失火。
白云寺靠近城墙,历来守军发现敌人逼近就会焚烧佛寺示警。近二十年未有战事,多数人早忘了这个传统。
二人脸色大变,披挂上阵,幸好城中不乏精兵良将,里应外合,击溃了敌军。
没来得及休整,萧湘奉旨赶往五龙山前线御敌,西陵琇应召回京。
他卸下铠甲,更换素衣,跟在凤后身后,被他拉到跟前。父后威严的声音压抑不住隐隐的激动:“事要成了,你稳当些。”
他低声答应,屏气凝神,父子并肩,来到大殿,慰问贺家亲属。贺将军病故,除了长女镇守金城,贺氏正室、次女、幼子一并进京,叩谢皇恩。
西陵琇抬眼,未亡人遍身缟素,凄艳至极,纵有倾城倾国之姿,不过是经霜的白牡丹,危在旦夕。他轻轻抚摸佩剑干将,庆幸有一双持剑的粗粝的手,如果是纺纱刺绣的纤纤玉手,恐怕只能织就三尺白绫了。
他窥见父后庄重面目后的神采飞扬,苦心经营半生,总算赢了那人一次。隐秘的胜利滋味实在迷人。但,他有点失望,庶子贺青琅为什么没来?
暗流涌动的慰问之后,温情脉脉的面纱很快被扯下,金城之围解除,贺家兵权被收回。皇帝下旨,太女挂帅,率领大军踏平狼子野心的杨国。
西陵琇的亲姐姐太女,身着波斯金线锦袍,耀眼如同刚刚塑造好的金身。西陵琇头戴联珠花树对鹿纹锦帽,帽檐三十六条妆花缎带,金光红彩流离,料峭春风掀起垂带,他看到黄灿灿的宫墙,宫中人浸没在庞大金杯里,猩红地毯,化作深红陈酿,暖风熏得游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