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追怜感觉自己的前胸似乎又贴上冰冷的墙面,钉在上面的画稿簌簌抖动,被蹭花的铅灰墨迹晕开在雪白纸面。
“怜怜还想把画给谁看呢?”
潮湿的吐息倾落耳畔,如蛇信舔舐,她的手腕被男人压在画稿中央,后方袭来的撞击剧烈。
“呜…别在这里……”
“九九”二字在视线里摇晃、重叠。
重叠回现如今。
追怜的手不自觉翻开了漫画的一页,却又很快停住,再合上。
但——
她转头问丈夫:“裴之,你昨天为什么说我喜欢看这种漫画?”
“啊?”禹裴之也颇有些茫然地望向追怜,“宝宝,这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是吗?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又来了。
追怜感觉自己的大脑糊作了一团。
但禹裴之却已转了话题,他轻轻捏了捏追怜的后颈,那是一个极具掌控欲的姿势,道:“宝宝,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在追怜看不见的视角里,他的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的微笑,语气却很认真——
“要不我们装个摄像头吧?这样也能搞清楚我晚上到底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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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漫画书
时间闪回今日的夜半时分。
循着那一线光,追怜紧握着小刀,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去。
她屏住呼吸,刚行至玄关处。
——噗。
仿佛有只手从虚空中按下了开关。
最后一线光,灭了。
家里阳台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月光照不进,整个世界忽而陷入黑暗。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如潮水,涌上口鼻,窒息感如影
随形。
心脏停跳一拍后,她凭着直觉,摸到玄关处的立式长柜,把自己的身影掩在后面。
……会是谁?是进贼了吗……还是裴之半夜起来上厕所?
隐隐约约,一个高大的身形已接近阳台。
厚重的落地窗帘前,那身影停驻。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钉在那里,背对着客厅,面对着玻璃门外荒芜的夜色。
就在这时——
嗒。
嗒。
嗒。
不是脚步声,是水滴?是钟摆?
不……是指甲。
极轻地,慢得如同亿万光年的延长,敲击着硬物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追怜甚至能想象那苍白的指尖,是如何带着极致的刻板和耐心,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冰冷的玻璃上的。
然后,他极缓、极慢地抬起一只手。
“嘶——拉——”,钩挂滑过绒布。
他又更缓、更慢地、一点一点拉开了窗帘。
月光终于毫无阻碍地涌入,漫开,照映出那个身影身上的青绿色家居服。
那是追怜新给禹裴之买的款式。
追怜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放在睡裙兜中手机上的手终于移开,她定了定神,刚想张嘴喊对方,就忽见禹裴之从阳台处——
一寸、一寸地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