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里也拿着一束新鲜的白雏菊,很绅士地问她:“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后来她才知道,男人叫禹裴之,是乔洵礼远房的表哥,以往都在z城生活,这次来s城是为了新的漫画采风。
但既然过来了,便来祭拜洵礼一番。
那会他们还没正式确立关系,约会时常去的地方,有一个就是花草市场。
现在家中的这盆白色小雏菊盆栽,便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去花草市场时挑选回来的。
“怎么放这了?”
现实中,禹裴之困惑的声音打断了追怜的回忆,“小雏菊不是一直都放这吗?”
“怎么可能?我昨天……”
追怜差点脱口而出昨日夜晚,她还往小雏菊中倒掉了不想喝的热牛奶,但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停住了。
她想起自己已经处理过盆栽中的痕迹,总算放心了不少。
于是她顿了顿,继续道:“没有呀,我昨天还在卧室窗台看见过它。”
“是么?”禹裴之放下喷壶,走回餐桌,“我不太记得了。”
他拉开椅子也坐下,垂了垂纤长的眼睫,语含歉意:“抱歉啊怜怜,我最近好像……”
“老毛病又犯了。”禹裴之道。
追怜顿了顿,问:“什么老毛病?”
空气在这一霎沉凝。
禹裴之似
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轻叹了口气,说:“我小时候有梦游症。”
他按了按眉心,似在苦苦思索,“但已经十几年没发作过了。难道...又复发了?”
“没关系,这个——”
脑海中,推开昨日客厅那一线光,跃入眼帘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追怜忍不住打了个细微的寒颤。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仍旧带着细微的颤的声音。
她问:“能治好的吧?”
“有点难,但我会去看医生的。”禹裴之的语气非常温柔,却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走到追怜的面前,半蹲下,仰头看着她,而后他抓过她的手,把她的掌心亲密贴上他的面颊。
“怜怜。”禹裴之叫她,一双看人的眸子湿漉漉的,“如果治不好,你会不要我吗?”
追怜愣了愣,一时没能说得出话。
记忆闪回很多片段,模糊的,清晰的,断裂的,完整的,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
“你会不要我吗?”
那个死人也曾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又一遍——用痴缠的、黏腻的、阴冷的语气,一遍,一遍,又一遍问她这个问题。
然后一遍,一遍,又一遍轻柔又森然的重复——“怜怜,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头疼欲裂。
而空气仍在静默。
禹裴之仍旧仰头望她,他用半边脸颊状蹭了蹭她的掌心,语气里含着些许不安:“……宝宝?”
追怜这才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面前的禹裴之忽而惨然一笑。
“我知道了。”
对方站起身来,似乎是准备往卧室方向走。
“裴之!”
追怜也急忙跟着站起身来,快步小跑过去。
她颇为熟稔地张开手,从后背处拦腰抱住对方,十指紧抓住对方的睡袍系带,问:“你要去干什么?”
“…没事。”
禹裴之笑了下,那温和的笑里却有些掩不住的失落,“我觉得我的存在,让怜怜有些为难了,所以——”
话截一半,他稍稍停住,追怜抓着对方腰间系带的手却不自觉紧了,她不由问:“所以什么?”
“所以我去拿证件。”
追怜有些发懵:“拿证件做什么?”
禹裴之的手落下来,他的动作极为轻柔,却一根一根掰开追怜攥在他系带上的手指。
他轻声说:“怜怜,我们离婚吧。”
离婚?